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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有动静,外头也微有声响。
走到窗边,推窗而望,正是十五,外头月亮分外皎洁明亮,洒了一身银白。
因未披衣,站了一会有凉风吹来,连打了两个喷嚏。
片刻就有男子低声:“李姑娘该进去了。”
李心容说道:“又做噩梦吵到你了。”
外头默然不语,这种事他已经习惯,要是普通的女子,这二十多年来所经历的这些,早就死了,她只是做做噩梦,当真跟别的女子不同。
李心容仍倚靠在窗边:“赵大哥讨厌贺奉年吗?将你老母亲囚禁京城,虽然荣华,可却不能离京。
你姐姐出嫁,弟弟娶媳,你都只能远远看着。
因为于他们而言,你早就死了,这世上,再没有你这个人。”
赵护卫沉声:“李姑娘何必挑拨离间,属下以圣上为天,以此为荣。”
李心容轻声笑笑:“我若要挑拨离间,何必到如今才说。
我只是在想,我死了后,赵大哥你该何去何从。
除了贺奉年,无人知晓你的身份,你不能回京城,也再不能跟着我。
你可想过,日后你去何处?”
赵护卫面色更沉,默然不答。
她所言不假,这二十年来奉命跟随,圣上仙游也就是她死之日,那他呢?
那窗边传来一声清幽浅叹,站在一侧的他看不见她的人,却好似能看得到她叹气的模样。
翌日起来,李心容倒没染风邪,她的身体可没那么差。
吃过早饭,她就去了韩氏那。
虽然两房人已没来往,可她这做妹妹的,却也没和他们到了老死不相往来。
她不喜韩氏,可两个外甥和自己可是亲的。
韩氏见了她,可少了之前的冷言冷语,拉了她的手就哭自己命苦,儿子的财路被二房的人断了,安阳也被吓疯了,自己日后可如何是好。
李心容听她哭泣说完,说道:“大嫂,尚和为何会被断了财路你当真想不透么?当初若非他对二哥一家咄咄相逼,何采在寻了新夫家后,又怎会让张侃去做这种事?平日你不欺她,她何苦来欺你?安阳的事我也听说了,当真是自作孽,我这做姑姑的只站在理字一边。”
韩氏泪一收,气道:“你知道什么?当初我们在京城受的气还不够吗?不就是想寻机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长辈,我这大嫂倒是白让他们喊了。
而且娘亲的嫁妆通通都让沈庆如给吞了,你怎的不说他们?”
李心容心里轻叹,不知她这理直气壮是哪里来的:“大哥过世后,二哥可待薄过你们?单是我在家时,就见二嫂拿了好几回银子给你们。
你们回京后,宅子也是他们购置的,每月的用度也是他们给。
大嫂是不知何谓‘分房’么?大房和二房已分,各自的钱财各自赚各自用,互不干涉。
可二哥这几年给了多少银子给你们?他风光时你们要沾光,他落难时你们不拉一把,还落井下石,如今全都是他们的不是。”
韩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又念了一回:“可他们霸占了老太太的田产……”
李心容冷笑:“大嫂这账是只会加不会减,母亲有多少东西你会不知么?全部东西加起来能抵得过二哥给你们的这些钱?若是母亲在世时嘱咐了,这钱也定然全都给二哥,娘的心里可没大嫂这么糊涂。”
韩氏哪儿都得不到安慰,连大郎的亲妹子都这般说自己,又羞又烦,饭也没留她吃,就送她出门。
李心容没想到这大嫂仍是不知悔改,瞧了一眼那门匾,只叹着,若是大哥还在世多好。
从巷子出来,腹中饥饿,琢磨着去寻个摊子吃东西。
进了闹市,也没什么食欲,走了大半条街也没瞧见有兴致的。
随意看着,倒是瞧见一个人。
少年满街可见,但大大方方站在胭脂摊前挑胭脂的少年,可不多见。
李心容多瞧了几眼,笑了笑,上前幽幽站在一旁,说道:“哟,堂堂骆小爷也有心仪的姑娘了,可别告诉我你是在做倒卖。”
骆言就算不看也知道能发出这种声调的人是谁,他瞥了一眼,哼声:“本小爷就是要送给心仪的姑娘。”
李心容笑笑:“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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