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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这清朗的神色,悠闲的姿态,让她想起一个人,捻着金鳞怡然一笑,佛性超然……
龙君……她念了又念,有些走神,忽然一张渔网从天而降,等她察觉时已经晚了,渔网收口,她逃不出去了。
夷波慌乱中听见那些人欢快的叫喊声,“盯了半天,总算抓住了!
这下要发财了,先让她泣珠,然后送给国君,还能换个大官做做。”
他们拖她上岸,*扔下,任她在泥浆里翻滚。
她惊惶挣扎,那些人盯着她团团转,“真漂亮……鲛人怎么也穿衣裳?唉,咱们混得还不如一条鱼,看看人家的料子,比咱们好多了……这鲛人是公是母?头发这么长,一定是个母的……”
夷波用尽办法挣不出去,抱住双臂,吓得抖作一团。
离开水的痛苦到现在才真正体会到,炽热的阳光几乎晒裂她的尾鳍,她头晕目眩,呼吸困难。
这些可怕的人就像鲨鱼围捕猎物,脸上带着狰狞的笑,眼里有贪婪的光。
她哀哀悲鸣,阿螺说会保护她的,可见这螺有多靠不住。
她被人兜进了网里,她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可能这次真的完了,她要被人当货物易手倒卖了,现在后悔没有听长老的话,然而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里距离水面不过两丈远,平常一纵身的距离,现在却如同隔着天堑。
她又惊又怕,断断续续告饶:“求你们……放了我……”
她这一开口,欢如鸟兽的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这鲛人会说话?”
“会说话的更值钱!”
夷波眼前一黑,心如死灰。
这时竹筏飘过来,远远停在湖畔,筏上的人有个清冽的声线,如泉水淙淙,金玉相撞。
他是笑着的,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意,“遇见什么好事了,这样高兴?”
几个渔人手舞足蹈,“我们逮住一只鲛人,活的!
以前听老辈说明镜泊里有夜唱,九成是鲛人显圣,大家都不相信。
这回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可说的!
快、快……抬回去养在水缸里,要是死了就没用了。”
竹筏上的人曼声道:“既然是显圣,倒敢捉她?哎呀,哪里有什么鲛人,分明是尾泥鳅!”
夷波听后愕然,扭过头看,那白色的身影轻飘飘跃上了堤岸,一路分花拂柳而来。
她这才看清,恐怕再生花的妙笔也描绘不出他的相貌。
他是雪堆的人,精致得悚然。
面孔不染尘埃,眼尾带着笑,眼睛却深邃如寒潭。
最奇异的是眉心皮下有隐约红痕,像一片花瓣,一簇火焰,妖异而宛然。
夷波觉得他应该不是人……肯定不是人,然而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破绽,太奇怪了。
她疑惑地收回视线,微顿了下,猛然发现一切都变得过分的大,连网眼都大如门洞。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变小了?垂眼一看,缤纷璀璨的鱼尾居然不见了,下半截变得黑黝黝,又细又黏腻,果然成了泥鳅。
夷波顿觉五雷轰顶,惊恐尖叫,然后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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