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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塞了一个橘子到她嘴里,没有剥皮儿,也没有擦洗,就着泥土,捅到她嘴里。
罗纤纤哪里能一口吃下一个橘子,青年硬塞,橘子就裂了,烂了,糊了她半张脸都是果泥,偏偏那个疯子还在狞笑着,把果子在她脸上碾着,往她试图紧闭的嘴里塞着。
“你不是君子吗?你不是不吃偷来的东西吗?那你现在吃的是什么?嗯?你现在吃的是什么!”
“呜呜……不……我不要……爹爹……爹爹……”
“咽下去。”
青年眯着眼睛,把最后一点果肉塞到罗纤纤嘴里,瞳仁里幽光闪闪,不寒而栗,“你给我咽下去!”
看着罗纤纤被迫咽下橘子,喉咙里哽咽含糊地唤着“爹爹”
。
青年静默一会儿,忽然就笑了。
那笑容比他狰狞的嘴脸更可怕。
他满意地摸着罗纤纤的头发,蹲在那里,温柔地说:“叫爹爹做什么?不应该叫大哥哥么?哥哥给你的橘子甜不甜,好不好吃?”
说着,又从地上捡起来一个。
这回他倒是没有硬塞了,他细细地把橘子皮剥了,把上面粘连的白色丝络都一点一点得弄干净,然后才擦了擦手,掰下来一片,凑到罗纤纤唇边,和声细语地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再吃一些。”
罗纤纤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了,她没有办法,低着头,默默吃着那个疯子递来的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喉管间化开,胃里头一阵翻腾……
那青年就蹲在那里,一瓣儿一瓣儿地喂着她橘子,忽然像是心情好了起来,甚至开始轻轻哼起了歌。
他嗓音粗噶,很是沙哑,破风篓子似的,模模糊糊地也听不太清,依稀只有几句飘到了罗纤纤耳朵里。
“潭间落花三四点,岸上弦鸣一两声,弱冠年华最是好,轻蹄快马,看尽天涯………”
他忽然说:“丫头。”
“……”
“啧。”
他撇了撇嘴,去掰罗纤纤的小脸庞,“让我瞧瞧你的眼睛。”
罗纤纤发着抖,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青年仔仔细细瞧了个真切,血淋淋的手指,一寸一寸摸过她的眼睑。
“真像。”
他说。
罗纤纤呜咽着闭上双眼。
她是真怕这个疯子一时兴起,和抠水果似的把她的两只招子摘下。
但是青年没有摘。
只是幽幽冷冷地和她说:“你不是教我一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吗?大哥哥也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呜……”
“你睁眼。”
罗纤纤双目紧合。
青年气笑了,嘶哑道:“不挖你那招子,睁开!”
“……你以为不睁开我就抠不下你的珠子吗!”
罗纤纤只得舒展开圆滚滚的眼眸,纤长的睫毛簌簌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流,她脸上畏惧又可怜的神色,不知是哪里取悦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青年,他忽然就松开捏着她脸颊的手,悬在半空,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他凝视着她的眸子,嘴角抖出一丝颤抖的笑,笑容七分扭曲,两分狰狞,一分凄楚。
他说:“临沂有男儿,二十心已死。”
说完转身,身影没入黑暗,渐渐消失不见。
唯有满地狼藉,昭示着这样一个人,深夜浑身浴血,来过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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