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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两层的小楼,用泥砖砌成。
虽然不及法老的宫殿那么宏伟,却五脏俱全,有客厅,卧室,书房,浴室。
雪白的墙壁上绘有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房间里家具齐全,用的皆是上好的木料。
可她把这座河景小别墅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滴水,一粒麦子,或者一只果子。
倒是找出来一堆园艺工具,有铲子,锄头,剪刀,水壶,培植用的营养土,还有半袋种子。
她捡了一颗出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会,也没认出来那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旁边是一摞很厚的纸莎草文书,讲解的是古埃及园艺知识,上面还有他用红墨水做的批注。
夏双娜咂了咂嘴,他就住在这里吗?与其说是家,还不如说是一个花匠的工坊。
他平时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而且他似乎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他的家人呢?
思考的工夫,男孩已经顺着楼梯走了上来。
图坦卡蒙似乎对园艺很有兴趣,一上楼,就捧着那堆纸莎草文书认真地阅读了起来。
她凑到他身边,小心地问,“艾,你的父亲母亲不在家吗?”
他许久才开口,语气染上一丝淡淡的忧伤,“他们都去了尼罗河西岸。”
东边日出,为生,西边日落,为死,“生者之城”
与“死者之城”
隔河相望。
“去了尼罗河西岸”
就是古埃及人对亲人去世的委婉说法。
她顿觉刚才的问题太过唐突和冒犯,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无妨。”
他拍了拍身边的蒲草垫子,示意她坐下来,以那闲聊的口吻,给她讲起了自己的故事,“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曾经有六个姐妹,还有个叔叔,但现在只剩一个姐姐了。”
夏双娜托腮听着,唏嘘不已。
不知不觉就脑补出来,两个小孩在父母亲去世后相依为命的情景。
弟弟是姐姐唯一的依靠,他们相互陪伴,相互鼓励,共同度过那段艰难黑暗的岁月,走出亲人去世的悲伤,就对他口中的姐姐生出了几分敬意。
唉,他的身世也真够可怜的。
她扭头搜寻了一圈,并没有找到什么女性化的生活用品,“那你姐姐呢,我怎么没有见到她?”
“姐姐已经嫁人了。”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姐姐出嫁,自然就不和弟弟住在一起了。
见他如此坦诚,她也慢慢放下戒备,和他愉快地攀谈起来,“我父亲母亲呢,只有我一个女儿,但是在我出生前,母亲就收养了一个女孩子,我们关系很好,就像亲姐妹一样。”
所以她很能理解他对她姐姐的情感。
他有个姐姐,她也有个姐姐,这算不算一种缘分呢,她似乎找到了情感的共鸣,隔在两人之间的时空鸿沟一下子就有了突破口。
夏双娜倒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和拘束了,况且她本来就是个热情大方的女孩子。
图坦卡蒙安静地看书做笔记,她就在旁边帮他递墨水和涮笔。
慢慢地竟觉得和他相处有种与生俱来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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