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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君然如约而至,再见她时,我带着那么一丝恍惚。
八岁入宫,跟了她之后,我们俩人几乎可说是形影不离,彼此陪伴,看着对方成长改变。
人还是这个人,脸也还是这张脸,偏偏四年后落在我眼中,透出了一份陌生。
我是怨她,恨她的,可当相对而坐,看着她时,那份怨,那份恨,竟远不如我想象中来得那么的深。
“我只要流枫。”
开出了条件,不意外地看到了她眼中闪过诧异。
“为什么?”
她问。
“我要流枫做我的女人。”
眼儿微微眯起,左嘴角无意识的向上,君然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必是怒火中烧的,多年相处,我对她的细微表情了如指掌。
可是意料中的质问与责难并没有出现。
沉默了不过一盏茶的时候,君然说出了她想要的。
而我却在那一刻怔住了。
明明记得,当年,她回到宫中,带着那样的愤怒,那样的不甘,那样的仇恨,她破口大骂着商子兮的恶毒,她同我说,她原是不肯答应的,甚至当场就撕破了脸,可是,商子兮奸诈拿捏住了她的痛处,用两位王子,用她的婚事,逼得她不得不让步,不得不低头。
骗子,满口假话的骗子,可笑,我竟被骗了那么多年。
“我还要五十万两,还有以后商家收入的三成干股。”
脑袋嗡嗡作响,这多出的两个条件,是我从不知道的,君然,你真行,竟然把我卖得这么高的一个价,“好,但枫流要由你亲自送来。”
我听着自己不带任何情绪地说出这一句。
那一天,我独自坐在尚善渊的花丛中,等着那难得一见的异像。
边喝酒边回忆着五年前的往事。
与君然在船舷最后的谈话,看到黑影吞噬去光亮后的绝望,纵身后,坠入河里的挣扎,带着后悔与不甘死去。
天渐渐暗去直到全黑,我闭上了眼,张开了双臂。
这一刻,等了太久,死去的流枫终于成为了商子兮,而我终于得到了完整。
君然,你看到我的尸体时,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伤心?
没想到,结果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流枫失足,受伤失忆,暂停养病,约定依旧。
’
短短十六个字,字字如刀,刺入心肺。
娘,您说的果然没错,能卖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君然,我要让你后悔,后悔一世。
按着约定的日子,君然把人送了过来。
我终于见到了她,流枫,不,应该是占据着我的身体与我有同样经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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