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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眼泪是上帝赐给所有孩子的第一份礼物,让他们在降生的那一刻便知道,可以用哭泣和眼泪换取世界上最柔软的疼爱,如果有人愿意爱他们的话。
陶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声大哭过了,他好像是要将所有委屈,将那些过去在喉间一遍遍压抑下去的哽咽,在眼眶里一次次按捺下去的眼泪,都在林钦禾怀里狠狠哭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能感受到林钦禾一直牢牢抱着他,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耐心陪着他放声大哭。
直到他因为哭太久,哽咽到换不上气呼吸不畅,眼泪也干涩地流不出来了,林钦禾才握住他的肩膀,在他已经彻底红肿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下,温声道:
“不哭了,一起吃蛋糕许愿望吧。”
陶溪用力睁开酸涩刺痛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林钦禾,发现林钦禾的眼睛也是红的,他胸口起伏抽噎了下,点了下头。
林钦禾看着陶溪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哭过而湿漉漉的,睫毛被泪水黏结成几小簇,黑漆漆的瞳孔在泪水浸润后闪着细微的光。
他忍不住再次在陶溪的眼角亲吻了下,握住陶溪的手腕,将他半抱着从地毯上拉起来。
陶溪顺从地被林钦禾牵着手走到了卫生间,林钦禾用热水将毛巾打湿拧干后,细致地给他擦脸和眼睛,那一瞬他像个小孩一样,闭上眼睛微微仰着脸,隔着柔软湿润的毛巾感受林钦禾手指的触感,偶尔间歇性地抽噎着。
之后林钦禾又牵着他走到了餐厅,接了一满杯温水递给他,他接过来双手捧着水杯大口大口地喝下去,喝完后间歇不止的抽噎终于好了些。
此时早已过了零点,落地窗外的霓虹光色已经黯淡不少,只有大雪不知停歇地飞扬着,两个少年牵着手回到了落地窗旁的地毯上并肩坐下。
其实他们都有很多问题要问彼此,但此刻他们只是默契而安静地依偎着。
陶溪抱着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看林钦禾将茶几下装着蜡烛的纸盒拿出来,一根一根地仔细插在蛋糕上。
他看着林钦禾的侧脸,又看着林钦禾插蜡烛的手指,脑袋里因为哭太久放空着,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好像盛满了洗涤一新的天光。
蛋糕上插好了十七根色彩缤纷的蜡烛,林钦禾将之前准备的打火机拿出来,轻声问陶溪:“想自己点蜡烛吗?”
陶溪摇了摇头,用哑得不行的声音说:“我想看你点。”
他以前在同学的生日聚会上,看到都是最亲的亲人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林钦禾说了声“好”
,用打火机依次点燃了十七根蜡烛,暖黄的烛光一簇一簇地点亮,摇曳在两人的瞳孔里。
他侧身将落地灯关掉,这一方角落和两个人的身影一起摇曳在橘黄的烛光里。
“闭上眼睛许愿吧。”
林钦禾嗓音低沉柔和,侧过脸看着陶溪,低垂长睫被光影温柔眷眄。
陶溪怔怔出神地看着林钦禾,好半天才迟钝地将目光慢慢移到蛋糕和蜡烛上,然后又眼神失焦地看着蜡烛,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突然又变得湿润。
林钦禾心里又疼又软,声音很轻地问道:“怎么了?”
陶溪摇了摇头,只是用力握住林钦禾的手,然后在跳跃的烛光中闭上了眼睛。
亲爱的妈妈,您在天堂一切安好吗?
您可不可以再祝福一次您的孩子?
保佑他与林钦禾一生平安顺遂,安宁美满。
保佑他们牵着的手永远不会分开。
陶溪睁开眼睛,看到融融烛火晃动在十七根蜡烛上,明明是那么微弱的光,却好像照亮了所有过去十七年的时光。
他转头看向林钦禾,笑了笑,这是他在十七岁的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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