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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街到了一处卖高档盥洗用品的铺子,辰轩进去看了一阵,买了几块上好的胰子,想到家里多了个姑娘,又买了几块加了金桂、玫瑰的花皂。
铺子里兼卖一些胭脂水粉,老板见辰轩出手阔绰,后面还跟着一个貌美女子,便极力向他推荐,但辰轩私心里觉得,姑娘家还是清清淡淡的好,加之除了新婚那夜,之后未见阿薇有涂施脂粉的习惯,便作罢。
步出此间,又往前去,忽见旁边有一家木器铺子,显眼处摆了一个大浴桶。
辰轩忽而想着,自己每日都是趁夜在溪水中沐浴,而她是女子,自不能如此。
这些日子她沐浴都是拿桶打了水往净房里去,想来十分不便。
辰轩提步进店,阿薇正要跟着进去,忽觉这店面十分熟悉,霎时顿住了脚步。
伙计向正在端看浴桶的辰轩介绍道:“客官有眼光,这浴桶是四十年的香柏木树心所制,坚固耐用。”
阿薇站在门口,迎面来了一人,推着一辆板车,上面拉了不少木材。
阿薇没想到会这般凑巧。
此人正是杨青松,杨家父子除了农时耕作,闲时便在镇上做工。
这家木器铺正是雇用杨青松的那家。
夏日炎炎,杨青松出了一头大汗,停下车来,正要叫老板出来验货,却见一抹熟悉的倩影立在身前,他顿时怔住了。
阿薇叫了一声,“表哥。”
算下来,自打定下婚事,她和杨青松就没再见过面了。
如今见着,不知是否错觉,表哥似乎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阿薇想起往昔表哥对自己剖白心迹,想起如果舅舅舅妈不是那般贪财重利,也许自己的丈夫就是眼前这个人,自然不免几分尴尬。
杨青松一眼便瞧见阿薇梳了妇人的发髻,心里猛然一阵针扎的刺痛。
那日被父母阻挡下原本他与阿薇的姻缘,他心中苦涩难当,几日未曾出门,一来与父母赌气,二来怕出门见到阿薇,无法和她解释。
他想,在阿薇心里,一定把他当做一个懦弱不堪的人。
没想到,只这几日功夫,他就听说阿薇许了人家,还得了极高的聘礼。
他心里最后的那点念想破碎成一地。
可后来,他听说了那个鳏夫的传闻,心中便自责不已,若非自己不争气,阿薇怎会如此。
这会儿见阿薇驻足在自己做工的店门前,杨青松寻思着,莫不是她专程来找自己的?她的日子想必十分难熬。
他心中顿时万千滋味涌了上来,克制了半晌,才哽咽着唤了一声“阿薇”
,旋即又恳切道:“是我害了你。”
阿薇见他神情懊悔,想着他定是听说那个传闻了。
表哥对自己从来照顾有加,她从未将他与舅舅舅妈等同起来。
自己现在嫁了如意郎君,又何须对往事介怀。
即使今日没凑巧碰到他,往后仍有见面的时候,不如现在就寻常待之,方免了日后继续难堪。
想到这里,阿薇用从前的平常语气道:“表哥,你别这么说,我现在过得很好呢。”
杨青松如何能信,只当她有苦难言罢了。
这些日子,他的梦里都是她的身影,他梦到她笑得那么甜,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可过得片刻,那笑容便不见了,她哭得梨花带雨,责问他为何不愿娶她。
梦中的臆想和眼前的身影慢慢重叠起来,杨青松脑中一热,似乎忘记这是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了,他一把抓住阿薇的手,面上的神情前所未有地热切,“阿薇,我带你走吧。”
去哪儿都好,他还小有几分积蓄,只要踏实肯干,不愁不能让她过好日子。
阿薇一惊,赶忙挣脱了他的手,“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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