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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想必是等去巴黎的驿车吧?”
于连停下在一家旅店吃午饭,店主人问。
“今天的,明天的,无所谓。”
于连说。
正当他作心不在焉状的时候,驿车到了。
有两个空位子。
“怎么!
是你呀,我可怜的法尔考兹,”
从日内瓦方向的那位旅客对跟于连一起上车的人说。
“我还以为你已经在里昂附近,罗纳河畔一个迷人的山谷里安顿下来了呢?”
“好一个安顿下来!
我在逃呢。”
“怎么!
你在逃?你,圣吉罗!
老实巴交的样子,难道你犯了什么罪不成?”
法尔考兹着说。
“说真的,也差不多了。
我逃避外省的那种讨厌的生活。
你知道,我喜欢树林的清新和田野的宁静;你常常责备我想入非非。
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听人谈了,可还是把我赶了出来。”
“那你在哪?”
“哪也不在,正是这把我毁了。
我的全部是这样:我喜欢音乐,绘画,一本好书对我来说是—件大事;我快四十岁了。
我还能活多久呢?十五年,二十年,最多三十年?那又怎么样呢?我坚信三十年后部长们会稍许机灵些,但和今天的部长们一样正派。
我把英国的历史当作我们未来的一面镜子。
总会有一位国王想增加他的特权;想当议员的野心、成为贵族院议员和米拉波挣的那几十万法郎,总会让外省的有钱人睡不着觉:他们把这叫作当自由党和爱人民。
成为贵族院议员或内宫侍从的欲望使极端保王党们奔窜不已。
在国家这条船上,人人都想掌舵,因为给的报酬多啊。
难道就没有一个可怜的小小的位子给普通旅客吗?”
“是啊,是啊,那对你这个性情平和的人来说倒是很有意思的。
是最近的选举把你赶出了外省吗?”
“我的不幸由来已久。
四年前,我四十岁,有五十万法郎。
今天,我多了四岁,却大概要少五万法郎,我在卖掉座落在罗纳河畔、位置极佳的蒙夫勒里古堡时要损失这个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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