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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发到这时,忘忧已然足足跪了三四个时辰,一个七八岁上的孩子哪里能承受的住?
除了腿上钻心的疼以外,整日粒米未进不说、连口水也未曾进过。
这时的忘忧已是浑浑噩噩的了,身上疼到麻木、肚子里也饿到没有感觉了。
除了还知道自己活着以外,半点不清楚人事了。
这样的人全然不用上大刑了,只要再拖上一两个时辰,小命便是难保了。
不过即是如此,在陈相一声令下,忘忧依然被扯着胳膊拖到了刑凳之上。
一路上两腿就那么拖拉着过来,及到了跟前,地上便隐隐出了血痕。
可却连一丝呼痛也不闻——她着实已没了力气。
好容易把人架好了,仆役轮着板子刚要开打,却听人报皇上身边的吴总管来了。
陈相一听,连忙整冠相迎。
这吴总管在天佑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要称他天下第一人精也不为过。
一进院子打眼扫了一眼便一切了然,心下连连庆幸还好一路赶来快马加鞭才没有误了大事。
若此时丞相已将这人打死了,那皇上这火就闷在心里出不去了。
今日虽是丞相千金得罪了金枝玉叶,可吴总管晓得这陈相他依旧开罪不起。
于是,笑呵呵的躬身行礼。
“有劳丞相大人了!”
接着便指着院里一干人向陈相道,“老奴就是来传陛下一句话的,无甚大事。
只是这个阵仗,大人暂可先收拢起来。”
陈相听了这话便觉不好,果然吴公公又接着说,“陛下传相爷明日早朝后,带了千金去太极宫。”
末了又指了指刑凳上,“把这丫头也要带了去。”
说完,便拱手一揖,“老奴话已带到,天晚了,便要赶紧回宫复命了,大人也请早些安歇。”
说罢,便带着一众小太监们又急匆匆地走了。
回宫路上,一个小太监忍不住好奇悄声问,“师父,这些外朝官员平日里最看不得咱们这起子人。
没少在陛下跟前翻咱们的舌根,如今这大好机会,师父怎不去好好涨涨威风,也好叫他们知道以后别总瞧不起人。”
吴公公听了,拿着拂尘便披头甩了小太监一帚,“蠢货,你懂什么?能坐上丞相位子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你以为就这小孩子家家的矛盾就能把丞相拉下马去?尤其咱们这位丞相,皇上倚仗他的的地方多了去了。
若今日逞了威风,明日丞相依旧是丞相,你师父我就不一定埋在哪个荒草堆子里咯!”
且说吴公公走了后,陈相心里便悔,早知早点打死这个惹事儿的贱婢,人一死,皇上也就不好查了。
这下好了,明日这是要对簿公堂的意思,一个搞不好再把明珠的名声舍在里面,想想就胸中憋闷。
明天皇上要见人,这是不能打的意思了。
便让人把忘忧拉到柴房里去关一夜。
忘忧像个破布袋子一样被人拎着领子扔在柴房里时,心里明白,自己总算捡回来一条命。
这会儿她身上又饿又冷,腿上也疼,想换姿势坐着又被捆得动也不能动,别提多难受了。
就这么定定地趴在地上,小脸贴着地面,忘忧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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