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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鸾夙是在赌气,他日日看着她越发肿胀的左足,唯有无言的心疼。
可鸾夙不明白,她只觉得心寒。
她心中温文尔雅、文韬武略的臣暄,竟会使出这样龌龊肮脏的手段,比不得他从前的光明与磊落。
两人就此陷入冷战之中。
她怨他下手狠戾、兔死狗烹;他责她心慈手软、敌我不分。
这一次,谁都没有让步。
……
“殿下,如今黄金梧已死……咱们没提防他有此后招,可如何是好?”
宋宇瞧着鸾夙的足伤和两人的冷战,心中也越发感到焦虑。
此时的臣暄面沉如水:“黄金梧定已料到此行有去无回,才敢这样大胆。”
“总不能看着姑娘受这苦楚,只怕足踝再这样肿下去,不是办法……”
宋宇语中有些迟疑,半晌才道:“属下那日奉命去幽州大牢,曾听狱卒言道,说是黄金梧自称他的妹妹在南熙一户大户人家当差……您说此事可会是慕王指使?”
宋宇口中“南熙”
二字一出,已笃定了臣暄心中所想:“不是聂沛涵。
他即便挑拨离间,也会光明正大……我看倒像丁益飞的主意,他是墨门子弟,弄些稀奇古怪的药水易如反掌……”
“属下不明,丁益飞这是何意?”
宋宇再问。
臣暄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丁益飞若是不想让我猜到,行事必会滴水不漏。
如今黄金梧的口风既然已泄露到幽州府大牢,我倒是踏实了几分。
至少夙夙的性命是不打紧了。”
臣暄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枚令牌交由宋宇:“若我猜得不错,聂沛涵已然抵达祈城。
你立刻快马加鞭赶去见他,执此令牌索要夙夙的伤药……他必会想法子弄来。”
*****
三日后,臣暄一行抵达南熙边境祈城,此时宋宇已在北城门外相迎,觑了个鸾夙不注意的空当,悄声对臣暄道:“不出殿下所料,慕王果然不知此事,属下向他道明原委时,慕王震怒不堪……第二日便将这瓶伤药交由属下带回,还道其实姑娘的足伤若不用药,二十日也可自行消肿痊愈。”
宋宇想了想,又从身上取出一枚透骨钉,再对臣暄禀道:“慕王给伤药的同时,还将这枚透骨钉交由属下带回,并转告鸾夙姑娘说‘足踝之痛,远不及虎口之痛’。”
虎口之痛……臣暄闻言不禁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平滑的虎口处,再看宋宇掌上的透骨钉,心中更为一沉。
他知道这枚透骨钉,他率领大军攻入黎都之后便听朗星提及,聂沛涵曾集结南熙大军欲趁虚来犯,鸾夙便将一枚透骨钉转交给了聂沛涵,意图阻止两国兵戈相见。
臣暄执起这枚透骨钉端详半晌,想起了这几日他与鸾夙的冷战。
自他将宋宇派走之后,鸾夙便再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即便他们日日同处一辆车辇之内,也不过是无言相对。
他每日看着她难以忍耐的足伤,到底还是心疼,可鸾夙仿佛下定决心不理睬他,而他也想要磨一磨她的秉性。
两人便这般一直冷战到了今日。
好在伤药是送来了,她不必再受身体发肤之苦。
说到底,丁益飞敢如此公然挑衅,无非也是为了聂沛涵,他如若想断绝这般种种手段,便要从源头入手,彻底扼杀聂沛涵的心思。
臣暄回首看了看不远处坐着鸾夙的马车,对宋宇幽幽叹道:“夙夙还在置气……你将这瓶伤药连同透骨钉一并送去给她,至于旁的什么话,便无需再提了。”
他决定提前去见聂沛涵。
*****
鸾夙看着掌中的一枚幽冷之物,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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