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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见他如此也未曾说话,待瞧见那桌上放着的蜜饯便起身去取了过来,而后便朝人递了一粒过去。
陆起淮看着眼前这一粒蜜饯却是一怔,他拧头朝沈唯看去,还不等他说话便听她已淡淡开了口:“既然怕苦又何必强忍着?蜜饯酸甜正好可解你口中苦涩,吃了吧。”
陆起淮听得这话脸上倒是绽开了几分笑意,他接过沈唯递过来的那一粒蜜饯,口中是轻声说道:“母亲待儿子真好。”
他笑时很好看,清风朗目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流光潋滟得倒像是能把人勾进去一般。
这幅模样,倒也怪不得日后会惹得这汴梁城里的贵女们竞折腰。
沈唯的心中划过这一句。
可惜眼前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心芝麻馅,别看如今瞧着纯善,可若能瞧一回他的心肝保准能看出是一片黑色。
沈唯自问阅人无数,可着实也猜不透陆起淮的心思…这个少年啊掩藏得实在太深,有时候就连她也无法分辨眼前人当真是伪装还是真纯善。
不过她也懒得去探究陆起淮的心思。
她只要不再重蹈原身的覆辙,别再落得一个和书中那般结局就是,她素来惜命,纵然在这陌生的时代也只是想好好活着,至于陆起淮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这一切与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沈唯想到这便又想起先前进来时那一片寒冷,索性便问道:“你如今还在病中,怎么不烧地龙?”
“我素来习惯这股子衾寒了,若是烧了地龙反倒不习惯…”
陆起淮这话一落又见沈唯指尖发白,连带着唇色也不如往日鲜艳便又忙跟着一句:“可是母亲觉得冷?那儿子这便让人去烧起来。”
“不用了——”
沈唯摇了摇头:“我也不过是来看看你,如今见你无事也该走了。”
等这话一落,她也未曾多言便起了身。
陆起淮见她要走自是想起身相送。
只是还不等他掀开被子便听得沈唯已说道:“好了,你才用完药且好生睡一觉罢,没得又受了凉风寒又该加重了。”
陆起淮闻言倒是也未再坚持,只是又同人说道一句“外头天寒,母亲回去记得也用一碗姜汤”
的话,等到沈唯应了穿过布帘走了出去,他原先显得拘束而僵硬的身子重新舒展了开来。
他朝身后的引枕靠去,双目轻合,耳听着那越行越远的脚步声,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原先沈唯递给他的那粒蜜饯。
外头寒风压过轩窗——
陆起淮淡淡开了口:“荣国公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这话一落,暗处便有个人轻声回道:“据以前的情报,这位荣国公夫人并没有多少手段,若不是有陆步巍顾着,此女根本不堪为宗妇,只是…”
那暗影似是踌躇了一番,才又说道:“近来她行事倒与以往不同。”
陆起淮闻言也不曾言语,只依旧把玩着手中的蜜饯。
那暗影不曾听他说话却是又过了会才试探性得问道:“可要属下去探个究竟?”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把玩蜜饯的指尖倒是一顿,他缓缓睁开眼,原先面对沈唯时尚还带着笑意的双目此时却是一片峭寒之色。
他低垂着眼看着手中的蜜饯,眸色黑沉得更像是古井一般,待把蜜饯拢于掌中,他才开了口:“先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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