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了。
他疼得大喊了一声,殿中数名宫女连忙跑了过来,只见丝丝血渍从这皇太孙捂着鼻子的手指缝里,毫不留情地流了出来。
苏西回过神来,听得门外的宫女们在喊着叫“太医”,忙开了门,也被吓了一跳。
张淑妃不在殿中,苏西和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扶着他坐起,然而那鼻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宫女们都不知所措。
苏西想起前世里,姨妈也曾经用扎头发的皮筋给她扎在中指底部来止鼻血,可是这个时代里哪里有皮筋?
她看了看四周,从放满了制衣原料的桌上,扯下一条细细的布料,抓起萧昭业的手,用布料紧紧地缠在了手指上。
等到李太医赶来之时,萧昭业却又和苏西在殿内相谈甚欢了。
李太医好奇地拿起萧昭业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就是不理解这是何处偏方。
萧昭业笑道:“看来你们这些太医们的看家本领,还不如祺泶公主的一根布料!”
“放肆!”萧赜在门外怒道。
殿中众人听见这声音,本来想笑的脸瞬间石化成一尊尊雕像一般,纷纷低下了头。
萧赜对李太医道:“给法身把脉了吗?”
“回官家的话,好在殿下对太孙及时止血,皇太孙并无大碍。”李太医道。
“嗯,那就好,你退下吧!”萧赜看了一眼苏西,对李太医道。
萧赜道:“法身,你今日到这殿里来,所为何事?”
“这,这,姐姐说在这宫里有点闷,想让我带些新奇的玩意儿进宫来带给她。”萧昭业结结巴巴地道。
萧赜微笑道:“哦?那你带了什么,也给我开开眼?”
“这,这……”萧昭业不知如何回答。
他带进宫里的那名册,不知如何到了萧赜的手中,他从内侍手里拿过,在他俩面前扬了扬,道:“这就是那新奇的东西?”
萧昭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回官家的话,这,我……”
“你不要说话,让她来说。”萧赜略带怒意地道。
苏西倔强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怎么,连辩解都不愿讲?既然你还是放不下你在魏国的那些人,不日他们进宫时,你就随我一起到殿上接受觐见吧!”萧赜把那名册,粗鲁地塞进了苏西的手里。
蒋少游等人进了建康城,到了驿馆,崔宣伯安排好了众臣的房间后,把他拉着了自己的屋内。
他急急地对蒋少游道:“建言兄,这次你怎会一起随使团来了?”
“她还好吗?”蒋少游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
“殿下在齐宫尚好,只是前些日子,那萧昭业一时口疏,说了使团一事,殿下缠着他把名册拿给她看,要不是临翊郡主急中生智,改了名册,恐怕殿下早已翻天了。”
“这……”
“别这个那个了,殿下与您,已成了两个对立面,您就不要再存着那个心思了,您要知道,萧帝可不是一个好父亲。”
“是啊,一朝别离,所隔山河,宣伯,建言还是要谢你,这么为她着想。”
翌日,一晚没睡的苏西,顶着两个黑眼圈,天刚蒙蒙亮,就自己坐在了妆龛前,仔仔细细地梳了发髻,上了铅粉,画了细眉,抿了口脂,挑了衣裳,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殿中央,等着内侍把她带进太极殿中。
当魏使团全员出现的时候,她还眯着眼,似在补眠,宫女在旁边对她轻言提醒道:“殿下,殿下,醒醒,别失礼了。”
她睁开眼睛的一刻,似与蒋少游心有灵犀一般,在这数百人的使团里,准确无误地与他两眼对视。
“建言哥哥,你还是来了。”她心里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屏障,瞬间崩塌。
“苏西,你还是这般惊艳。”他心里为她存起来的那些思念,决堤似向她涌去。
苏西只定晴地望着他,害怕眨眼的那刻,便再会无期。
蒋少游也似被钉在了原地,就那样与她四目相接,她就是自己的浮生一梦,袖中风华。
两人都不知道南北两朝大臣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各自的灵魂早已被对方抽离了出来,附到了各自的身上,诉说着离愁别绪,沧海巫山。
临翊也跟着阿耶萧嶷同在殿上,她把两人的这一幕看在眼里,女子心都似乎被揉碎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两人可以一眼认出对方?
苏西后来告诉她,因为,她一直都住在对方的眼神里,从来都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