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梁霄将擦了手的帕子递给护卫。
一旁的护卫担忧的望向梁霄:“国公爷,郡主这会儿也应该安全离开了吧。”
梁霄站定在郡主府的门口,大门直直的开着,门上还留着箭羽,外边一片狼藉,梁七见梁霄回来了,便迎了上来。
梁霄大步进了府内,暗自想着,这个时候以马车的速度想必还走得不远,他得先想法子拖延时间才行。
此时只怕宫里也已经被陆凌枫给控制了,他很难再进宫去。
梁霄边走边吩咐道:“备茶。”
梁七跟在梁霄的身后,扫了眼围上来的御林卫,急得一甩衣袖跟了进去。
梁霄进了郡主府,府里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可是眼前的这一场变故,却实在让人揪心。
梁七跟在他身旁担忧道:“国公爷,眼下这……这可怎么办呐?”
梁霄去了常安亭,暖暖的阳光由亭外的水折射落在他的身上,梁霄挑了挑眉,淡道:“等。”
等?
梁七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等什么啊。”
梁霄大马金刀的坐着,护卫下人端了泡茶的器具过来,一一摆放齐整,梁霄挥退了众人,便亲自泡茶。
梁七在一旁瞧着,心都要急出来了,这都叫什么事儿!
“国公爷,那些人已经将郡主府围个水泄不通了。您怎的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眼下宫里头出了事,可是自家国公爷不过是个空架子,手里也没什么兵权,拿什么进宫救驾?
说起来也是夜微言自己造的孽啊!!
若非他将手里的兵权都给了这陆凌枫,许也不会有今日的变故了。
梁霄淡定的泡着茶,朝一旁的梁七吩咐道:“去摘几朵梅花来。”
梁七无奈,转身去摘那亭外的梅花来递给梁霄,梁霄摘了放进了茶盏中,泡茶的动作倒是格外优雅。
梁霄的茶初洗了一遍要开始泡了的时候,陆凌枫便翻墙而入,他见梁霄有这样的闲情雅致一时有些意外。
“你倒是难得,竟也定得下心来。”
梁霄在对面甚了一盏茶:“坐。”
陆凌枫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梁霄这是在等着他。
“你我兄弟多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梁霄捏着茶盏闻了闻,淡道:“云雪芽里配了梅花,尝尝。”
陆凌枫拂衣坐下,扫了眼梁霄身旁的梁七,梁七气道:“陆大人!你可知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就非要闹得这京都城……”
陆凌枫闻言眸色忽的凌厉了,凝着梁七嗤笑道:“诛九族?呵。”
他哪里还有九族可以让夜微言那个昏君诛杀?
整个陆府,眼下独他一人而已。
梁霄捏着茶盏闻了闻,朝梁七吩咐道:“下去吧。”
梁七叹了叹气,转身退了下去,这亭中正是阳光明媚,衬了亭外的湖,波光嶙峋的,晃在身上,一时竟让人生出了岁月慵懒的错觉来。
陆凌枫搁了茶盏,梁霄又顺手替他倒上。
陆凌枫捏着茶盏,瞧着梁霄,以一种极平常的语气朝他道:
“梁霄,你我兄弟多年,我也不瞒你,今日我便是反了!你若是还当我是兄弟,你就助我一臂之力,拥我为皇,你放心,我也必不会像夜微言那般对你百般猜疑,我封你为并肩王,王位世袭。”
梁霄闻了闻茶香,淡道:“现在回头还不晚。”
陆凌枫砰的一声搁了茶盏,面容有些扭曲:“不晚?已经太晚了!我从不后悔今日!我甚至做梦都想着今日!当初先帝是怎么对陆家的,你不是没有看在眼里!梁霄,你梁家落得这个地方,与我陆府相比,也不过是好了那么一点点罢了!你却还要去帮他?”
梁霄搁了茶盏,重新泡了一盏新的,于茶盏的一盘点着香,香气缭绕间,将那份烦燥的心稍稍理平了些。
陆凌枫苦笑道:“我爹娘姐姐兄弟,皆被昏君所害,他之所以重用于我,也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可是我要这份愧疚干什么?我要这份权势干什么?昔日里繁忙热闹的陆府,独剩了我一个!梁霄,你若是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是第二个陆府,你不要忘了,梁大将军是怎么死的,梁鸿与梁辉也失踪了,他们可没有那样的好运气,还能再活一遭!”
梁霄替他续了茶,瞧着陆凌枫,微微拧眉:“到了这一步,当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陆凌枫,你的心里戾气太盛,只怕到时伤的还是你自己。”
陆凌枫笑道:“有意思,我觉得很有意思!我就瞧不上他这昏君,我要统统讨回来!为皇者孤家寡人?我早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哪里还会再怕这个!当初我不过在朝堂上说错了两句话,他便罢了我的官!这般凭性妄为的昏君,何曾考虑过为人臣子的感受?我陆家被他害成这个样子,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阳光落在陆凌枫那墨色的披风上,原本应该是极暖和的,可是在梁霄看来,却是无比的冷,寒透人心。
似一团拔不开的浓雾,将陆凌枫紧紧的困在其中。
他与陆凌枫幼年相识。
他是陆府里的风流公子,才华横溢,捏着一柄折扇,踹着一个仁善的心,见了哪个姑娘都要上去吟诗赞一赞,那白衣衬风流,公子也曾世无双。
到时的他,父亲是丞相,在这京都城里边简直就是横着走,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也没有这样多的怨恨与坏心思。
到时的陆凌枫也喜欢翻墙,寻正在练武的他去耍玩,将他给拖出去就是青阁酒巷的跑,以致于梁霄被梁大将军揍得也很是欢快了。
梁霄想到过往的种种不免有些感慨:“你若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我皆为臣子,岂能有如此不忠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