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贵人朝楚云秀行了礼,面容透着几分委屈:“多谢贵妃娘娘。”
楚云秀端了茶盏饮了两口,见她的低眉垂眼的,一派忧郁,便安抚道:
“你也不要怪皇上不信你,这宫里,人心隔着肚皮,谁又知道谁的心里藏了些什么?”
婉贵人讪讪道:“婢妾不敢,婢妾也只是心里难过,皇上竟……竟被气成这个样子,婢妾若是早知这样,婢妾哪里敢说出那些来,贵妃娘娘,你说皇上若是醒了,会不会怪罪婢妾?原都是婢妾的错,可婢妾也是左右为难。”
楚云秀搁了茶盏,朝婉贵人道:“此事也怪不得你,你原也是想护着本宫,一片好心,皇上一会儿醒了,也断不会怪罪于你。”
婉贵人长长叹了声气,那张清艳的小脸上是一脸的忧郁。
这二人在偏殿里坐着,与那寝殿原也隔得不远。
夜微言身在床上,沐阮施了几针夜微言便醒了,他长长叹了一声气,可当真是有苦难言。
先前他父皇在位的时候,他只觉得帝王家最是风光无限,莫说一日看尽长安花了,便是整个天下的取舍也任他去,可是细细想来,却令人心伤不已。
原来帝王家,不仅仅享受荣华权贵,只手遮天的翻云覆雨,也要去担忧那些所谓的高处不胜寒。
先前或许夜微言没有太大的感触,他觉得他是帝王家,多少妃嫔,多少臣民,哪个不听他的?可是却深感无力。
最信任的枕边人,竟心思如此歹毒!
那么试问,这天下,他能信的,还有谁!或许谁都不可信!
陈公公见夜微言醒了,欢喜道:“皇上,您可算是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沐公子这会儿正在外头配药呢。”
夜微言打量了一番四周,布置简约而秀雅,这是楚云秀的寝殿。
他揉着眉心问:“贵妃呢?”
陈公公笑着安抚道:“贵妃娘娘与婉贵人正在偏殿候着呢,娘娘说,皇上这个时候只怕是需要静一静,所以就不曾在这儿守着,皇上,您若是想见谁,奴才去替您传过来?”
夜微言摆了摆手:“不必了,朕……的确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公公恭敬的站在一旁,见夜微言垂眸叹气的,也是于心不忍,只是陈公公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得在一旁陪着。
夜微言起身,瞧着拱形的窗外那一株梅,梅开甚好,只是心情就没有这么美好了。
“朕从未想过,朕的枕边竟有如此蛇蝎心肠之人,陈公公,朕这个皇上当的,倒真是应了父皇说的那句话。”当皇上便注定不会有朋友,更不会有亲人!孤独得很。
陈公公在一旁安慰道:“皇上,您也不要多想了,这世间人千千万万,总有人心思歹毒,但也有人心肠良善。”
夜微言冷笑道:“良善?这些日子朕才发现,朕身旁从未有人让朕可以信任!”
陈公公见夜微言的眸底那份轻快消散得一干二净,犹如一个青年,在一瞬间便成熟,同时也变得疏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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