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到夜里,沈家的婶娘伯母们围在火炉边讲白话,男性长辈打了一整天的牌,连午饭都是女眷们端到桌上的。周行和沈明月去镇上转了一圈,因为是过年,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周行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揣进衣袋,她暖暖和和的,“哥,你咋这么暖和,是因为胖么。”他毫不犹豫地把她的手丢出来,“走开走开。”
“哎呀,错了错了。”沈明月死皮赖脸,“来,给姐姐暖和暖和。”
她不要脸起来也很可爱,周行嘴上嫌弃,心里是欢喜的。
“沈明月。”
二人听见有人喊,一起回头,沈明月脸色有点僵硬,像是意外,又像是为难,又像是害怕。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是镇上的邮差,沈明月回老家的时间多,快递邮件也多,所以与他算是熟识。他也姓沈,虽不是本家,但沈明月也喊他一声“叔叔”。
男子快步走上前,手里还拿了一个盒子,看上去很急切,跑的气喘吁吁。
“我说我给你送来的,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怕明儿给你弄丢了,我赔不起。”他伸出手,“昨天中午到的,我下午才登记完,今天过年不上班,但我想了想还是要送到你手上比较放心。”
沈明月尴尬道:“叔叔我都说了不用了。”
周行看男子手伸在半空中,觉得很不礼貌,替她伸手接过,道谢。男子吐了一口气,“我总算可以安稳过个年了。这个还保价了,丢了我可怎么赔,我们领导也要骂死我咯。”
他的方言说的很慢,周行能勉强听明白。
周行替她拆开袋子,里面是一个黑色的锦绒盒子,“乖乖,你买东西了啊?是啥啊,首饰么?”
沈明月一把抢过来,“没啥,就是耳环。”
“我看看啊。”她的反应实在是奇怪,周行皱眉,“你背着我做了啥坏事么,来,给我看看,看看我的败家娘们又败了多少钱。”
沈明月避无可避,任他抢过去。周行打开,盒子里是一颗圆润的明珠,虽不识品种,也无法估算价值,但看得出价值不菲。明珠底下压着一封信,周行拿出来,上面的字迹他认得,是江南的。
信不长,寥寥数语:
宝宝,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正在筹备婚礼,是,我终于要结婚了,娶的人不是你。
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我不会难过的,我以为在我心里你和其他前女友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当我看到她穿着婚纱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我心里没有幸福,没有满足,只有失望和遗憾,遗憾为什么不是你。
你爱moon吗,还是爱我,你会跟他白头到老,还是在等我,我一个问题都不敢问你。
我只想把这个还给你,它属于你,它是我这一生再也不会拥有的爱情。
署名是“哥哥”,周行把玩着那颗明珠,和那封信,又一字一句地读了一遍。沈明月低着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过了许久,雪下的更大了,周行把信和明珠放回盒子里,“你的东西,收着吧。”
她接了过去,没有丢,握在手里,不知要说些什么。
又过了许久,周行抓住她的手,“走,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