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9)
一个吻落下来。梁右琛感觉自己陷入了温暖的沼泽。木子睡得有些懵懂。她半合着眼,干燥温暖的十月,屋内,暖黄的台灯映得她如黄昏的梦境。
梁右琛在越陷越深之前起了身。他将她的双脚抱在大腿上,抚摸着她绵密温暖的袜子。
他转过头看着木子。
她如柔软细腻的瓷质器皿,定是加入了什么挫骨扬灰的粉末,焚烧,出窑,又盛入了流水、山川、夜风、纷飞草籽,翻山越岭不远万里,又端到梁右琛跟前,一不小心,溢出一滴,面前的人看出来了,那是想念。
木子有些分不清,他的目光像是她脱掉了往日的束缚,奔跑在深夜的加龙河边,夏夜的风对她的身体一扫而过。木子想象着,分辨着,究竟是现在的她想要找回当时的河风,还是当时的她想要贴近梁右琛的气息。
“川端康成写过,人是不断消失在过去的日子里的。”木子喃喃道。“所以我们是不是,也快消失殆尽了?”
梁右琛沉思了片刻,快速揪住了她的脚趾,“那这是什么?”被揪住的脚趾串联着一阵咯咯的笑声,木子蜷起了身子,像一片含羞草的叶子,这样子也逗得梁右琛哈哈大笑。
一阵笑声后屋内又陷入了沉默。
“明天,我要去出差。”梁右琛道。
“噢,去哪。”
“我们现在要先拿下伊斯坦布尔的主动权,现在梁右彬正在蚕食Y城港口的零售。而伊斯坦布尔的进出口是他还没涉及到的一块区域。”
“去多久?”
“三四天吧。很快。”
“我帮你收拾行李。”
两个人起身,梁右琛拖出行李箱,木子走到衣柜前。
木子将衣柜里的衬衫整理出来,又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外套、袜子。
梁右琛杵在床沿看着她忙来忙去,有序不乱的样子,“你不用收那么整齐,大老爷们忙着一翻就乱了。”
“嗯?”木子手里还忙着。
“我说,我一直都没收得那么好~”梁右琛止不住笑意。
“那你现在不一样了啊!”木子认真地折叠摆放着,弯腰起身地忙碌着。
“怎么不一样了?嗯?”回过神梁右琛已经在她耳后,对着她轻声念叨。一双手已经环在了她腰上,头埋在了她颈窝里。
木子脸一红,一双袜子僵在手里,没搭话。
“嗯,你说,怎么就不一样了?”梁右琛穷追不舍地追问,环在腰上的手更紧了一些,不给木子逃脱的机会。
“就是……就是……”她吞吞吐吐地拖时间,双耳尖渐渐发红。
“就是什么?嗯?”梁右琛唇角一勾,他就是要逼问出这一句。
“就是!你现在!不是单身汉了。”木子忽然转过身,看着他,用她清清亮亮的眼睛盯着他,盯到他反而有些害羞了。她总是这样,每个小回合总是能反败为胜。他失去了治住她的办法……曾经他是有的。
趁着这空隙木子脱了身,低着头快速地卷着袜子,整整齐齐地将两只配套的卷成一团,刻意不去看身后直挺挺站着的那个人,即使不回头,她也知道那目光滚烫炙热,盯得她脸红。偏偏不凑巧,手里随机提起了一条裤衩……
身后传来轻轻的笑声。
木子尽力稳重地将裤衩折叠好,放在行李箱侧面,又快速去整理领带。
她一条一条领带比对着衬衣的颜色和纹路,搭配挑选着,又提到梁右琛面前,上上下下看着。
“你干什么?”梁右琛一脸狐疑。
“搭配一下啊。配你一脸。”
梁右琛忍不住笑,看着这个小女人忙来忙去,他一把把她拉倒在床沿,把她埋在怀里,将她蜷成一团。
“你干什么!”木子推搡着他强有力的手臂。
“把你折起来,装进箱子带走啊。”梁右琛坏坏地笑着,目光只顾停留在她发红的耳尖上。
“那你得要多大的箱子。”
“这个屋子够不够,软禁你,带你飞屋环游。”
“不许软禁我!你只能……”
“只能怎样?”
“只能……放在口袋里……”
梁右琛仰头笑起来,笑声灌进木子的耳朵里,带着温暖的气息,让她着迷。
“那……喂你吃点什么?”梁右琛随着她天马行空。
“那……就……喂点……面包碎屑吧……”木子眨着眼睛,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
梁右琛却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
“那是挺好养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