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出这个建议之后的几秒,晚晚都用一种“你不要脸?”的眼神看着他。
聿峥却一脸泰然,拿了车钥匙,问:“现在走?”
她也懒得跟他折腾,说走就走,也不是没去过。
但是说的很清楚,“我过去补觉,下午五点之前都别叫我。”
聿峥的视线从前方路况转到她脸上,“你不是刚补完?”
晚晚靠在座位上,略侧过脸看着窗外,语调不变,“你觉得女人有美到极致,不能再再更美的程度么?”
对女人来说,自然是没有的,多美都觉得不够。
她是想着,他会回答没有,她就顺势说所以她要补美容觉,多美都不够,睡多少也不过分。
结果聿峥看着她,很认真的点头,说:“有。”
看他那个眼神,就只差直接说出来,她在他眼里是最美的,美到极致了。
晚晚也就转过来瞥了他一眼,然后干脆靠回去闭目养神。
她也不是开玩笑,因为确实困,毕竟晚班不是一天两天了。
要不是她天生丽质,这么熬下来真不一定能见人。
所以,聿峥把车停在他的公寓前,她依旧是睡着的状态,他没有立刻叫醒她,安安静静的陪着坐着。
晚晚歪过头朝向他,睡颜很安心。
聿峥注意到了她搭在身前的手,露出纤细柔皙的手腕,那上边还有隐隐约约的疤痕。
就那么看着,聿峥忽然想到了他第一次仔细看她的手。
她长得漂亮,不仅仅是一张脸,可能是因为开始没给她足够好的身世,脑子也不是特别好使,所以上天对她这么眷顾,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是漂亮的。
手很漂亮,脚踝更是让男人爱不释手的类型,所以他能注意到她的手也不奇怪。
只是那时候,她做了手术,给北云稷捐肝,手背上扎了不少针眼,也是那时候,聿峥第一次主动。
除了生日抱着一半的利用态度找她以外,这次是单纯的会主动找她,主动问她那段时间去了哪,做了什么。
虽然她并没有回答,但他依旧能把当时的场景记得清清楚楚,两人也是在车上。
思绪清清淡淡的飘着,他的手在她脸上拂过,指尖略微没入长发间,下一步却被她的手机打断了。
“嗡嗡!”的手机在她包里震动,总算把她吵醒了。
聿峥一如既往的泰然坦荡,一手支在方向盘上,只是另一手从她发尖收了回来,看着她悠悠转型,一脸迷蒙的看着他。
“电话。”他略微颔首提醒。
晚晚朝窗外看了一眼,外边的东西没有移动,说明车子停着的,再转头就看到了他的公寓。
之后才开始找手机。
是稷哥哥。
“你要回来了?”她总算是听到一个还算得上是好消息的事,惺忪的睡意淡去了,眉间逐渐可见喜色。
“妈说,你把这次的难题解决了?”北云稷回不来,但也会问这边的情况。
起初北云夫人是不跟他说的,几次被他问了才不得不如实相告。
晚晚笑了笑,“算是吧,如果聿峥言而有信,就不会有问题。”
果然是找聿峥帮的忙。
北云稷轻蹙眉,“你要是觉得为难,受委屈,可以等我回去处理。”
“不会!”她依旧浅笑,“我也是女儿,帮忙分担应该的!况且也只有我能办,没什么委不委屈。”
“聿峥跟你在一起?”北云稷问。
晚晚转过脸看了旁边的聿峥,然后把电话递过去,“我哥。”
聿峥吧手机接了过去,而她已经下车了,也不好奇他们会聊什么。
下了车,晚晚绕到他的那边,开了门,无声的伸手示意他把钥匙给自己。
可聿峥一手接着电话,另一手很自然的放进了她手心里。
晚晚瞪了他一眼,拍掉他的手把车门关上了,去公寓门口等着他把电话打完。
等聿峥挂了电话从车上下来,上台阶走到她旁边,只是把手机递过来,也没有要把钥匙掏出来开门的意思。
她接过手机后,蹙起眉看他,“你能快点么?我困。”
聿峥把身体侧过来,一边的裤兜对着她:“自己拿。”
在这种相处状态下,但凡他能亲近她的机会,一个都不会放过。或者换种说法,叫做对她占便宜的机会。
晚晚伸手进他的裤兜里拿钥匙。
昂贵的裤料,很薄,摸进去只有薄薄的一层和皮肤隔开,她几乎都能感觉他腿上温度。
他没什么,她反而有点不自在,摸了半天也没碰到钥匙。
聿峥略低没眉,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脸上,她摸钥匙的时候每一分表情变化他都看得仔仔细细。
晚晚换了个兜,终究是没找到,抬头看着他,“到底带了没有?”
很明显,她脸红了,以至于很不耐烦。
聿峥这才薄唇微动,面不改色,“记错了,在衣兜里。”
然后从衣服兜里拿了钥匙,很顺利的开了门,站在一侧请她陷进去。
晚晚看都没看他直接就进去了。
别看他是个男的,但是公寓很干净,干净整洁到几乎是沙发都找不到褶皱的地方。
她进客厅看了一眼沙发,包都要放下去了,结果又直起腰,依旧拿在手里,转过身来看他。
聿峥没看出来她的意思,微蹙眉,“怎么了?”
他这儿的公寓和仓城的一样摆设,连沙发朝向客厅的窗户都是一样的,窗帘也拉了一半。
问完话,聿峥大概是记起什么了,在她转身从客厅出去之前仗着腿长的优势走过去拦了她。
他以为她要走。
晚晚只是想把包放在门口,然后找地方睡觉。
“你给我放吧。”她干脆把包给了他。
聿峥去拿包,他的手刚碰到她,她就急速的缩了回去,然后转身去卧室。
虽然她缩手看起来很自然,但聿峥知道她在避免被他碰到,这属于她看到家里沙发之后的连锁反应。
他不清楚她心里一直存在的阴影到底具体是什么,但知道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放好包进卧室,她没在床上,而是在窗户边的小座椅上坐着,见他进去,转过来看着他,“有咖啡么?”
聿峥听完眉峰轻捻,“不是要睡觉么?”
她笑了笑,“忽然不想睡了。”
他很明了,直接回答:“我的床没人睡过。”
晚晚抠字眼,转过来笑看他,“你还知道你自己不是人?”
聿峥已经走到她旁边,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她抱起来往床边走,“你睡会儿,我准备午饭。”
她不会在他手上挣扎,因为学乖了,怕他下一步把她摁床上去。
所以自己落到床上,才靠在床头看他,“聿少,你现在是在弥补我,还是讨好我?”
聿峥帮她抖开被子,面色不改、语调不变,“你先前不是觉得我这是纠缠你,怎么成讨好了?”
晚晚点头,“纠缠着讨好。”
他也点头,“你觉得是就是。”
她笑了笑,“男人天生就会这些?还是你在她身边日积月累攒下来的经验?”
每次提北云馥的都是她。
聿峥站在床边,忽然俯下身,“你如果不困,可以做别的事。”
晚晚没有退后,知道他现在不敢碰她。
聿峥道的确不敢,因为她心里的阴影还在,他至今都没搞清楚她的芥蒂,只会适得其反。
直起身,他准备出去了,“我出去买点东西,别乱走。”
她点了点头,既然来了,也没必要偷偷跑掉。
所以,一开始,她的确打算睡觉,躺了会儿觉得穿着衣服难受,只好去他的衣柜里翻衣服。
当然是没什么合适的,除了T恤或者衬衫。
衬衫太高级,她怕蹭坏了,只好拿了个T恤套上,继续躺下。
可惜,她是真的不太想睡了,在他的床头坐了半天。
然后光着脚无所事事的在他卧室“参观”了一番,可惜整个房间跟他这个人一样无趣,装修说大方也可以,说简洁也可以,或者说穷装。
反正就一面墙,没有过多装饰,衣柜里也比较空,皮带和帽子倒是各式各样,什么材质和款式都很齐全。
聿峥外出标配一套神色服装,长款风衣,以及一顶墨色礼帽。
以前,晚晚觉得特别帅,好吧,现在她也一直这么觉得,所以很多男人打扮她都欣赏不来,都是他害的。
也因为他,她一个这么漂亮的人儿,一直觉得黑色系是最有气质的!
所以,几分钟后,她的装扮成了一身黑色T恤,一顶礼帽。
看起来很奇怪的装束,偏偏在她身上怎么都是好看,一双大长腿更是透着说不出的诱惑。
*
聿峥出去买东西时间也不算久,回来的时候,一进门正好看到她赤脚站在客厅,正在打电话。
眉峰本能的一周,走过去把窗帘拉得只剩一个缝隙了。
只因为她现在的装束。
黑色礼帽,黑色T恤,光着腿,低眉绕着发尖儿打电话,自个儿完全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电话是寒嗣打过来的,他还在仓城。
不过她先前就蹙着眉。
“晚晚,我可能不回荣京了,直接从这儿回岛上跟老头汇合。”小家伙以一种很沉稳的口吻说的。
晚晚不解,“为什么?怎么忽然要回去了?”
来了虽然有一段时间,但也不应该这么急着走才对,连荣京都不过来了?
寒嗣说的很含蓄,也很模糊,为了不让她担心。
只道:“就是想回去了,老头那边忙点事,我回去照顾妍妍!”
双双是他对母亲的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对妹妹的称呼。
就这么偏心,对母亲喊的是昵称,对父亲却是老头!
晚晚眉头更紧,“爸爸还有什么事?”
然后下意识的看了聿峥,她知道之前聿峥为了找她打破了海岛的平静,但是现在聿峥在这里,爸爸还有事忙,而不是每天安安静静的在岛上享受?
“不太清楚,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肯定是老头想我了胡编的而已。”寒嗣道。
很多时候晚晚总觉得自己智商真不低,但是放在家里人里边,也就只比妈妈高,其他人她是真的比不上。
不说大哥沐寒声,连寒嗣她都比不了,他们父子三人谈事什么的,有时候她是真的听不懂,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所以,也就不问了。
倒是寒嗣主动提起来,“你忘了我来仓城干什么了?”
她“嗯”了一声,问:“所以,你研究的结果呢?”
寒嗣笑了笑,“其实你心里有答案的,就是认死了自己的眼睛不会骗自己而已,但是你怎么就不想想别人会不会用障眼法呢?”
晚晚象征性的扯唇,“不要跟我秀IQ,直接说,OK?”
其实,晚晚只是一直觉得,北云馥没必要那样骗她,而已。
虽然知道北云馥不算好,但也不是坏人,更不会那么小人。
寒嗣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不用觉得我还小,就回答我,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在屋子里做少儿不宜的事了?”
她皱起眉,忽然变得很严肃,“你都看什么了?”
果然,寒嗣略微白眼,他懂的多了,不仅仅是科学知识,其他很多东西也懂,谁让他接受能力强。
但懂和猥琐不是一回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寒嗣只能回答:“我只能说,房间里可能确实发生少儿不宜的事了,但是聿先生根本不在家里啊。”
晚晚听到这里一冷笑,“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就开始这么糊弄我?”
“我说的实话。”寒嗣很认真,“我现在忙着准备返回海岛,可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然后又继续道:“聿先生做那个行业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事后找找监控看么?”
聿峥又怎么可能想的起来?
他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那件事之后,他一整年浑浑噩噩,忙公务之余,哪会想到看什么监控?
结果,晚晚一句:“我找过监控,没有。”
寒嗣笑着,“你找当然没有了,卫星监控。”然后对着电话:“现在还觉得我是小孩么?”
哪个小孩能找到一年多钱,某一个小区的卫星监控?
当然只有他寒嗣了!
不过,坏消息是:“我只能很确定,聿先生先前就出去了,后来你妹妹扶进去醉汉我就不知道是谁了,但很明显,衣服不一样,他不是聿先生,懂?”
晚晚没说话,目光看着聿峥。
寒嗣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没得假。
对她来说,算是一个答案,可是,最好的答案,是从聿峥那儿说出来,要是他能自圆其说就更好了。
挂电话的时候,晚晚道:“路上注意安全,我没法送你了,让言伯伯早一点到第一岛候着接你。”
挂掉电话,她还是看着聿峥。
聿峥已经被她看了好久,不知道她和谁讲电话,也不知道讲了什么,但是很明显眼神不对。
“怎么了?”他问。
她放下手机,站在沙发后背略微靠着,看着他。
算是第一次,正面谈起这件事,“那天,你家里还有谁?”
“哪天?”他也很认真,然后反应过来,“你走那天?”
晚晚不说话,等他继续。
聿峥也坦诚,“她来找我了,我跟你说过我们正式分手,就在我出去接你之前。”
她微蹙眉,“我说除了她。”
这聿峥就不明白了,“你以为我的公寓谁都想进就进?”
“所以,就是除了你自己,和你授意,别的人都进不去?”她确认着。
别人进不去,更别说是别的男人。
他这算是自我否定,对她肯定着那天的确只能他和北云馥发生那种事?
然后聿峥才说:“宫池奕。他和我几乎同时回去,然后看到她留的字条。”
那一整天就这么几个情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偏偏,就是跟她的对应不上。
但晚晚心底里,是倾向于相信寒嗣,虽然聿峥不能自圆其说。
当然,她面上几乎没什么变化,“你不是要做饭么?”
聿峥看着她,走了过去,“你觉得你这个样子,我有心思做出人能吃的饭?”
“我什么样?”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应该没什么不妥。
他在她旁边站定,看着帽檐下露出来的一小张脸,黑色帽子,黑色的T恤,把她衬得越发唇红肤白,反而格外生动。
唯独她现在眼里的情绪不对。
“有什么事你直接问,磨了我一年,还想这样到什么时候?”他眉峰轻轻蹙着,但语调里并没有压迫的气势。
晚晚先是看了他,又觉得好笑,“我不是问过你了?”
见他定定看着自己,只好又问:“我问过你了,有没有跟她做。”
聿峥眉峰紧了,“我也回答过了,没有!”
就这么一问一答,之后没了交流,只有四目相对,一直到她承受不了他的现在视线里的温度。
在聿峥几乎俯首吻住她的时候,她略微偏过脸,但没有明确的拒绝,只是说:“你去做饭吧……唔!聿峥……”
他自然不会听她的,在她说话的时间,握着她的脸吻下去,更把她稳稳抵在沙发背上。
也许他们之间纠缠的时间太久了,彼此之间几乎能感受到在想什么。
或者,至少聿峥知道她开始信他了。
咬着她的唇,若即若离,嗓音很低:“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别总质疑我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想说什么的,他却不让,加深了吻,指尖深深插入她的发尖,吻得越来越用力,唇齿间的气息沉重急促也不肯松开。
黑色的礼貌被他弄掉了,安静的滚落到沙发上,又一翻滚落到了地板上。
整个过程只有他们交织的呼吸,很暧昧,空气都是热的。
但是在他的手探入T恤衣摆时,晚晚终究是阻止了他,语调模模糊糊:“我……还,不想!”
虽然很艰难,但是聿峥停住了,呼吸就洒在她锁骨上,“好!”
然后双手松开他,但人没走,双臂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尽可能的让自己缓解着欲望。
终于抬起头,最后吻了吻她额头,“我去做饭。”
晚晚靠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已经浑噩发软,他一走就转过去趴在了沙发上,看着他走近厨房。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有多想要,明明没什么,可她竟然觉得愧疚。
真是疯了才会对委屈了他的而愧疚!他占她便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么想着,晚晚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然后拿起旁边的手机,窝在沙发上给寒嗣发短讯:“我想看监控,能发过来么?”
寒嗣蹙眉,“手机?……没解码,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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