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的失声道:“某家见他往日,挺悠哉悠哉的啊,都还有时间去长安区吃鸡子面!”
蒙毅躬着身子,不敢答话。
陈守垂下眼睑,又被面前的山包刺激得脑仁疼,偏过脸揉着太阳穴道:“你来给某家把把关,把无关紧要的奏本发回去,把紧要的留给某家。”
蒙毅不敢动弹,硬着头皮回到:“回陛下,宫中规矩,谒者、宫人、侍卫,皆不允许触碰朝中大臣的奏本,违者斩立决!”
陈守双眼发直的咂了咂嘴,说道:“也就是说,只能某家一人,批阅完这些奏本是吗?”
蒙毅:“回陛下,是的!”
陈守丧气的静坐了好一会儿,才认命的拿起一本奏本,硬着头皮打开,可刚一看见奏本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他就又觉得头晕眼花,忽然想起,家中的臭衣裳没有浆洗,水缸也没有挑满,院子也好久没有整理了……
胡思乱想了许久之后,他忽然又想起陈胜临行前说过的那番话。
这皇帝,还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就在他拿着奏本,看又看不进去、放又放不下去,左右为难之际,一道悠远的声音忽然传入殿中:“军情急报、军情急报……”
依稀还能听出,是陈风的声音。
陈守如蒙大赦的扔下奏本蹦起来,大声道:“陈风那小子在瞎咋呼什么?给某家将他叫进来!”
蒙毅低垂着双眼,假装看不到他迫不及待的模样。
也是这时,他才突然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似自家人皇陛下那般勤奋、有耐心……
他转身快步走出偏殿,不一会儿就带着陈风返回殿下。
陈风刚刚站定,正要开口,上方的陈守已经迫不及待问道:“哪里打起来了?快快道来!”
陈风也被他这个架势给整得不会了,愣神了好几秒后才找回自己的节奏,揖手道:“回陛下,是北疆,犬戎集结三十万大军,向我长城防线逼近,预计还有五日,就见抵达长城!”
“那还等个什么劲儿?”
陈守一拍大腿道:“向北疆增兵、调集粮草,下令让陈…陈骜和项羽,砍翻那些狗杂碎!”
陈风与蒙毅一齐懵了。
陈守见他们的表情不对,自己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对,心头努力回想当年陈胜调兵遣将的模样,却怎么都想不起陈胜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时,是怎么应对的。
他远离军伍,已经太久太久了。
“陛下。”
陈风见了他张了好几次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窘迫模样,小心翼翼的低声提点道:“边疆有战事,您应该先召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入宫觐见,询问破敌之策、清点国库粮草……”
陈守如梦初醒,当即喝道:“蒙毅,火速传兵部尚书蒙恬、户部尚书萧何,入宫觐见!”
蒙毅捏掌一揖到底:“唯!”
陈守绷着脸目送他快步离开偏殿,待起踏出偏殿之后,整个人才勐地的松了一口气。
“这位置,真不是人坐的!”
他走到殿下,愁眉苦脸的低声向陈风抱怨道:“也不知道你大兄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
陈风吓了一大跳,连忙揖手道:“陛下慎言,此间乃是宫闱禁地、陛下又有衮服在身,君臣之礼万万不可乱!”
陈守伸出去拍他肩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陈胜的难处。
也忽然意识到,这些年陈胜一边治理偌大的王朝,一边与自己斗智斗勇,到底有多不容易。
人皇、人皇……
管着天下人。
也被天下人所管。
约束着天下人。
也被天下人约束。
何时才能做自己?
……
五万虎贲军精锐,在大月氏与乌孙两国百姓箪食壶浆的热气护送下,顺利的通过了河西走廊与西域地带的缓冲区域,正式进入到哈密盆地的戈壁滩中。
一路上,大军昼伏夜出,日行军近百里!
缺水了,陈胜便招来雨水,给大军补充水源。
缺粮了,护国神兽般运输机便来往JYG与大军之间,为大军运输粮秣。
行军虽苦,却还不至于煎熬。
复行七八日后,大军逼近楼兰国附近。
按照事先规划的路线,大军将从楼兰国沿着塔里木河一路西北上,横穿整个塔里木盆地,途径龟兹、姑墨,到达疏勒,转到西南,穿过昆仑山山脉,进入到孔雀王朝境内。
这是白虎军区的参谋部整合了无数西域的情报,从中整理出来的一条从河西走廊去到孔雀王朝最近的路线。(玄奘西行回国的路线)
“报!”
一骑斥候飞马至陈胜面前,翻身下马,愤愤不平的大声道:“启禀陛下,楼兰国军非但不应允我王师借道西进之请求,还胆敢向我王师使者放箭……”
陈胜上上下下的端详他。
斥候感应他的目光,委屈的把自己手臂上的擦伤亮给陈胜看……真的只是擦伤,勉强能见一丁点血痕那种。
这理由,的确很扯。
不过够了!
陈胜转头,迎着后方一双双亮晶晶的双眼,风轻云澹的笑道:“我曾听闻,楼兰女王艳绝西域……我想看看!”
他声音明明很轻,却清晰的传进了每一个虎贲军将士的耳中。
万千双亮晶晶的目光齐齐一愣。
而后,一抹狰狞的笑意,慢慢的爬上了他们朴实、敦厚的面容。
长刀出鞘的声音,响成一片。
雪亮的刀身反射着灿烂的阳光,仿佛一片镜湖!
陈胜拨动马头,让到路旁,轻轻的说道:“去吧,注意安全!”
大军自他面前狂奔而过。
大风,卷起他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
……
嬴政带着五千秦军,应约赶到楼兰国的时候,虎贲军正在屠城……
成车成车的尸首从城里,运送到郊外。
原本的黄沙城池,已经被鲜血浸成了黑土地。
“秦王来得正好!”
陈胜亲自出城迎接嬴政,兴致盎然的把着他的手臂一同往城内行去:“楼兰女王正在给将士们献舞……”
嬴政被他抓着手臂,浑身寒毛都快竖起来了!
而他身侧随行的赵佗,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甲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