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该杀的杀、该打的打、该罚的罚,敢武力反抗的你通知该地驻军,以叛国罪论处!”
“我会给朝中负责丈量耕地、分发耕地的萧何,以及右相韩非都打招呼,让他们派遣人手来配合你一起来做这件事。”
“记住了,声势一定要大,我要十年之后,天下权贵官宦,听到‘公审大会’这四个字儿,还会恐惧得连夜提桶跑路。”
“下手也要狠,老虎要打、苍蝇也要拍,且一律从严从重处理,该重打九十的就一律斩首,该重打三十的就重打六十,该劳改十年的就劳改二十年。”
“总之我的原则就是,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一百天之内,给我将九州山河里里外外的涤荡一遍!”
“咱们干干净净的举行开国大典!”
陈风哆嗦的看着自家大兄,只觉得北风绕体、遍体生寒:“大兄你没饮酒吧?”
当初只半个徐州,就杀得人头滚滚、尸积如山。
现在要在整个九州发动一场公审大会?
那不得杀好几万人?
陈胜看着他,反问道:“你怕?”
陈风缩了缩脖子,如实回道:“是有点,这可是……”
“罢了!”
陈胜打断了他的话,轻声说:“我自己来!”
他比陈风更清楚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
一次性对整个九州做肿瘤切除手术,在这任何时代都是一件足以令天下板荡,甚至是改朝换代的大事件。
但现在不做,等到大汉的体制在旧时代的废墟之中扎根之后,再想做就更难了。
到那时,他所面对的阻力,就不单单只是外界了,还有内部的阻力。
可若是徐徐图之……
那恐怕就真成有生之年系列了。
他自己能不能看到那一天,陈胜无法确定。
但九州当前活着的这三代人,大抵是看不到了。
上百年的时间,得有多少百姓,继续惨死在旧时代的遗毒之下?
迟到的正义,那还是正义吗?还有意义吗?
一听到陈胜说他亲自来,陈风登时急了,连忙抱拳道:“陛下将执长鞭御宇内,岂能叫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污了双手?末将请命,主理此番九州公审大会,愿倾死力,为吾大汉开清明之世!”
陈胜正色道:“君子一言。”
陈风毫不犹豫的道:“驷马难追!”
陈胜脸上露出了笑意,拍着陈风的肩头说道:“别那么紧张,换个角度看,这也算是好事,只要能把此事做好了,你陈风之名亦当流芳百世,往后你锦衣卫也能昂首挺胸出入朝野庙堂!”
“不要怕风浪,有我百万汉军儿郎在,多大的风浪我们镇它不住?”
“也不怕损失,铲除了这些又占地方、又抢夺地力的杂草,我们才能种更多的庄稼,庄稼也才能生长得更好嘛!”
陈风细下一想:‘对啊,我怕个鸡毛啊?只要大兄挺我,谁能奈何我?难不成谁还能跑大兄这儿参倒我?’
他正好回话,忽然一双白生生的手掌,一巴掌不轻不重拍在了他们哥俩的肩头。
兄弟俩整齐的一抬头,就见到赵清笑靥如花的站在他们中间:“有啥公事非要现在说呀?再不抓紧吃,好吃的可都被弟弟们抢完了!”
陈风闻言一低头,才发现席上的鸡鸭鱼肉都还动都没怎么动,周围的兄弟们挺直了腰杆,面色严肃的看着他们。
他陡然醒悟……原来是他和与大兄谈论正事谈论得太认真,周围的弟兄们不敢再动快了。
而陈胜却是定定的望着赵清。
他都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过这婆娘笑得这么傻里傻气了。
她一直在努力的学着一国之母的样子,管理后宫、伺候他起居,带头节俭宫中开销,劝说他听臣子的意见。
那日李斯装傻二度辞官,陈胜气冲冲的回到后宫,就是赵清劝说他,心平气和的去与李斯他们谈一谈。
或许她做得还不够出色。
但她真的很努力了,努力得吃力。
当初她嫁到陈家的时候,也没有告诉过她,她将来是要做国母啊……
“傻蛋,还没看够啊!”
赵清“嘿嘿”笑着轻轻一点陈胜的额头,大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陈胜笑了笑,一手牵起她的手掌,一只手端起面前的浆水,起身对着周围屋里屋外所有看向这边的人,高声道:“胜不饮酒,就以这碗浆水,敬告各位大爷、各位叔伯婶娘、各位兄弟姐妹!”
“我大汉虽一统天下,但一统天下非我陈胜一人之功,乃是我百万汉军将士顶风冒雪、东奔西走六年之久,抛头颅、洒热血鏖战数十场,火中取粟而得!”
“我曾许诺过他们,要给他们一个公平、平等、太平的天下。”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弄一口钉,我绝不能食言而肥!”
“所以,我虽将为九州之主,但也无法许列位王侯公卿之位。”
“列位依然要靠自己的才能和努力,去获取美好富足的生活。”
“列位依然要遵守我大汉的律法,做一个守法、良善的公民。”
“我只能许诺大家,只要有陈胜在一日,咱家人永不受人欺。”
“陈胜也永远都是陈家大郎,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依然是。”
“望各位大爷、各位叔伯婶娘、各位兄弟姐妹,能体恤我大汉的统一和平来之不易,能体谅我背负千万百姓生计未来之不易,若有慢待之处,陈胜先行赔罪!”
他将碗中浆水一口饮尽,而后向着那厢的大爷叔伯们躬身致歉。
赵清紧紧的贴在他身边,与他一起躬身致歉。
见他们躬身,坐在他们前方的陈家小辈们逃也似的飞快退到左右两侧,周围的婶娘们一起涌上来,七手八脚的将小两口扶起来,同时七嘴八舌的说着些心疼陈胜的话语。
远处的大爷叔伯们,也纷纷从酒席间站起身来……
要说他们心头一点儿都不失望、不失落。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自古以来,谁家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莫说是一朝帝王了,哪怕区区一县之长,坐稳位子之后,都会大肆安插亲卷、心腹,恨不得将家里的狗都拉到衙门吃上一份皇粮!
而且陈胜逐鹿九州,陈家人也都是使了死力的,家中挥得动刀剑的青壮,哪个没上过战场?
这叫他们怎么可能不期盼着,陈胜起势后,他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嘛!
但要说他们因此不满陈胜,甚至是嫉恨陈胜,那倒也不至于。
话,陈胜说清楚了。
事,陈胜也没含湖过。
陈胜借着陈守的手,送到他们手里的那些财物、粮食什么的,就不说了。
家里边肯上进的崽子们,都领了一份儿不错的皇粮活计,也不说了!
单单是西郊英烈祠外那一块竣工碑,就保了他们世世代代衣食无忧……
除了没给他们面子。
该给的里子,陈胜是分毫都没短他们的。
这要还不满、怨恨,那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断了这个念想,往后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也挺好!’
一干陈家叔伯面面相觑的,暗自滴咕道。
陈守垫着脚尖眺望着人群中间的独子,心头也大感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