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的向灶台后的七叔母说道:“七叔母,咱饿了。”
七叔母够起伸手抚了抚他的面颊,笑容满面道:“瞅你这埋汰样儿,快进去坐,这一锅是你大兄他们的,下一锅就给你煮……”
“哎!”
陈风笑呵呵的应了一声,迈步走进摊子里,远远的就向赵清他们揖了揖手,却不说话。
赵清她们也向陈风摆了摆手,同样没有多说什么。
陈平将他的一系列动作动看在眼里,面容抽搐得都快扭曲了!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与自己一道行了上千里路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阴货!
妈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末将陈风,拜见大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胜点了点头,朝另一侧的条凳努了努嘴:“坐吧。”
“谢大王。”
陈风落座,一脸无害笑容的向对面的陈平笑道:“典客大人为何不等等末将?”
陈平:……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啊!
陈胜权当没有看见这二人的交锋,轻轻叩了叩桌面,开口道:“说说吧,这次司州之行,有什么收获!”
陈平进入朝廷之后的第一件公务,就是代表大汉出使搏浪军,功成后陈胜顺势擢其为大汉典客,位比九卿,专司负责大汉的对外交际。
包括暗地勾连王翦部与宋义部,说服其归降大汉,也在其职责范围之内。
九月中旬,陈胜命陈平为主使、陈风为副使,秘密出使王翦部。
陈平看向陈风。
陈风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
陈平只得开口道:“启禀大王,此行下臣奉王命秘密出使王翦部,王翦老将军私下以天使之礼接待了下臣一行,谈及归乡吾大汉之时,言辞虽多有推诿之处,但据下臣观察,老将军心中早有意动,只是时机不到,依下臣之见,可许之以名、付之以利,多加拉拢,有望功成!”
陈胜轻点着桌面思索了片刻,看向陈风。
陈风干脆利落的口道:“启禀大王,王翦部借换防之名,暗中调动兵马粮秣,年后将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是东进还是南下,有待进一步核实。”
陈胜喟然长叹道:“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
陈平一脸懵逼的看了看陈胜,再看了看对面的陈风,天灵盖上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另外,还有一件事,末将得向大王汇报。”
陈风说道:“此次出使王翦部,末将在司州见到了许多自称僧人的剃发之人在传道,且与王翦部多有联系……”
陈胜一皱眉,打断道:“和尚?佛教?”
陈风愣了愣,颔首道:“好像是叫佛家。”
“佛家?”
陈胜拧起眉头,心道了一句:‘这是给自己披上一层百家的外衣吗?’
“你确定王翦部与佛家有联系?”
陈风毫不犹豫的点头:“确定!”
陈胜敲击着桌面,一时有些拿不定对待佛教的态度。
处于他自身的态度来说,自然是对佛教无有任何好感。
哪怕是另一个时空中,先经本土化,再经历朝历代诸多帝王阉割后的佛教教义,他都没有多大好感。
更何况是当下这个还处于野蛮生长状态,且大概率对九州有着不良企图的佛教。
但作为君王,他不能全凭一己好恶行事,更何况管的还是别人家的闲事……
“你即刻着手排查,我大汉境内是否有佛教僧人传道!”
陈胜沉吟了片刻后,很快便拿定主意:“若是有,即刻提交当地官府,将其驱逐出境,我汉地境内,不允佛家传道!”
管别人家的闲事要慎重。
管自家的家事,就不必瞻前顾后了。
至于对待佛教到底该是个什么态度,回头找百家中人打听一下佛家的成色再作决定也不迟。
陈风想也不想的应声道:“唯!”
“鸡子面来喽!”
适时,七叔母端着几大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过来。
陈胜等人连忙起身去接,一连懵逼的陈平也只得跟着起身。
陈胜将自己那碗鸡蛋面接过来,随手递给陈平,再将阿鱼那碗接过来,递给陈风:“阿鱼,咱们等下一轮。”
陈平的双手端着面碗,手足无措的站着也不是、坐又不敢坐:“下臣岂能与大王争食耶!”
陈胜随手将其他按到条凳上:“一碗面条,哪有那么多说道,你俩舟车劳顿,辛苦了,快吃吧!”
陈平只好端着面碗,一脑子浆湖的俯首道:“多谢大王。”
“谢什么谢。”
陈胜坐回条凳上,笑呵呵的说:“你又不是不给钱。”
陈平:“啊这……”
他着实适应不过来陈胜的这种天差地别转变。
陈胜威严的模样,他见过。
高居殿上,不作色、不动怒,眼神澹漠如高居九天之上的神祗,满朝文武在其威压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桀骜似李信这等敢率五万兵下洛邑的当世名将,都在他巍峨的阴影当中瑟瑟发抖。
那个模样的陈胜,当真有一代雄主手握寰宇、气吞万里的霸烈之姿!
而私下里数回面见陈胜,他都是总给人提不起任何防备的如沐春风之感。
是那种手里哪怕拿着一块蒸饼,都能随手分你半个,且半分不违和、半分不做作的平易近人。
就如同邻家伴当一般。
这样的君王,翻遍史书,也找不出第二个。
不过,陈平感觉……很舒服。
陈平与陈风埋头吃面。
陈胜一手托着下巴,状似随意的轻声道:“你二人乃朝中唯二年纪轻轻便得登高位的青年俊彦,别只会耍性子斗气,也得相互学习、共同进步才是。”
二人对视了一眼,空气中似有火光闪过。
而后齐声应喏道:“下臣(末将)谨记大王教诲!”
陈胜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