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潋湖上,陆司淼租了一条小船。
傅施璟问他:
“怎么不像其他人一样,租些好看的大船?”
陆司淼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回头对她笑道:
“我这些年下来,也曾跟随家中出过水上的生意,学了几手。租条小的,就咱们俩,我亲自给你划!”
傅施璟看到他笑得自在,忽然也觉得小船没什么不好的。
在一众大船里,他们俩这艘小的,可谓鹤立鸡群,显得格外抢眼。
但傅施璟看着那些高高站在大船上的游人,忽然就觉得自己在湖上比他们看到了更广阔的天空,呼吸到了更加清新的气息。
她好像有一点明白,陆司淼为什么偏要了一艘小的了。
傅施璟坐在船里,看着站在船头为二人划桨的陆司淼,记忆渐渐飘远。
前两日,她读书太执迷。
结果到了后半夜,烛火燃烬,她却也因窗外的冷风而着了凉。
她迷迷糊糊之际,只觉得浑身难受。
身体里似有一把火,烧得她口干舌燥,喉咙和肌肤都滚烫得吓人。
那时,有一个声音隐约间,好像一直在焦急地呼唤着自己。
可是傅施璟烧糊涂了,无法回应。
她陷入黑暗中,只拼命在梦里奔跑,想要奔向那声音的尽头。
然后傅施璟就睁开了眼睛。
那时候,她看到了陆司淼趴在自己床前,睡着了。
眼下青黑,一脸疲惫。
不知道他是不是忘了拾到自己,傅施璟还能隐约看到他下巴处隐隐冒出的胡茬。
她浑身都没力气,嗓子也疼。
一张口,呼进去的气都似小刀在割肉一般。
傅施璟微微动了动身子,额上就滑落什么东西。
她侧目望去,才发现是一条干净的湿帕子。
【原来,我病了……】
傅施璟盯着睡沉了的陆司淼,忽而眼眶就酸了。
以前她在府中,别说发烧,就是轻轻磕破了一点皮肉,父亲母亲都心疼不已。
她不敢相信,第一次离家在外,如果没有陆司淼,她会怎么样?
也许连照顾好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傅施璟想。
后来……
后来陆司淼醒了,却只是回房收拾干净自己,才回来她面前,轻描淡写地说:
“你读书读傻啦,病了都不知道,差点就死了。是店小二发现了你,给你好心请了大夫,还通知了我。我昨晚睡不好,正巧在你床前眯了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傅施璟很想问他,真的都是店小二在为自己忙前忙后吗?
那她梦境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只是个梦?
可她没有问出口。
因为她想起来,眼前这个人,是注定要和自己分道扬镳的。
待春闱结束,他们二人这段奇妙的缘分也就走到尽头了。
如今,越少纠葛,越好。
所以,傅施璟微笑着点点头。
“是吗?那待我病好了,就好好谢谢小二哥儿。”
回忆随着撑船划桨的陆司淼喊她,戛然而止。
“发什么呆?是不是无聊了?”
看得出来,陆司淼心情很好,尽管挽着袖子,却一点儿也不冷,甚至额前还热得发了汗,很鲜活的模样。
傅施璟撑着一边下巴。
“没有,我看风景呢。”
“听过金潋湖的传说吗?”
陆司淼问。
傅施璟摇摇头。
“我只知道,这里是个奇迹,冬天也不结冰。”
陆司淼笑说:
“要不要听?”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