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说……说……那苏家嫡女福气好,已被陛下许入东宫……不日将会成为……太子妃。”
月韶带着哭腔才磕磕绊绊说完,她也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了。
这些不是裴懐要听的吗?
她不过是如实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到底又怎么惹到他了?
王元弋见裴懐手慢慢握成拳,死死盯着地上的月韶,周身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整个偏殿安静得异常,气氛低沉,叫人惶恐不安。
半晌后,裴懐咬牙切齿问道:
“天鼓楼那一夜,为贺哪般?”
王元弋深怕月韶再说错话,这次换自己去回答裴懐。
“回主子,那一夜,是为了庆贺东宫与苏家喜结良缘,苏女不日将入东宫,故而陛下大摆宴席,登天鼓楼与民同庆。”
‘砰——!’
裴懐二话不说,听完后直接站起身,把桌上所有东西全部狠狠扫在地上。
乒铃乓啷一阵阵响,碎片散落一地,月韶的手被好几个碎瓷片划出血口子,只敢跪在地上低低啜泣。
王元弋也知道事情大了,却不知道错处到底出在哪里,只好连忙跟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裴懐深呼吸着,却也难平心绪。
“滚……都滚……!”
闻言,月韶率先拔腿而起,踉踉跄跄跑出偏殿,等到了外头才敢哭出声。
王元弋脸色发白,见裴懐不像在开玩笑,于是也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他走时想了想,帮裴懐把大门带上。
偏殿里,裴懐站在原地,紧握成拳,脑海中还回荡着月韶方才说的话,忍不住冷笑连连。
他没听错吧。
东宫未来的太子妃。
那岂非就是他裴懐未来的嫂子?!
裴懐想到那女子的动人笑颜,顿时觉得有一丝心痛弥漫开来。
他捂住心口,眸中阴鸷。
“呵,我的……嫂嫂?”
*
几日后,宫中忽传出来承帝偶感风寒的消息。
似乎风寒来得突然,且来势汹汹,御医建议承帝多作休养,切勿过度劳累。
为此,承帝只好宣布罢朝几日。
以魏贵妃为首的一众后宫妃嫔,一听到承帝身体抱恙,一个个连忙提着裙子就要往朝晖殿去侍疾。
然而还未踏入朝晖殿,就被一众守门侍卫拦下,并以陛下有令,谁也不见为由,纷纷拒之门外。
魏贵妃无奈,只好又带着一众妃嫔悻悻离去。
毕竟这是在朝晖殿,只有承帝才能叫得动那些侍卫。
既然这是承帝亲下的命令,她们也不好造次。
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连东宫太子裴济光也被阻拦了下来。
裴济光从未受到这种对待,他几次三番都想硬闯朝晖殿进去面圣侍疾。
可惜,这次承帝似乎严令在先,那些侍卫不再如往昔般让着太子裴济光。
不容裴济光多作废话。
最后一次,因为侍卫们一脸肃然猛地抽出凛然长剑,齐刷刷对准太子。
太子最终也气急败坏地离去。
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承帝在朝晖殿养病时,裴懐却在偏殿暗笑。
承帝抱病不见人这个托辞,也只有那些蠢货才信。
端看这次连皇帝身边的王不歇都瞧不见人影,稍微聪明些的都该觉察出端倪来。
可惜啊,裴懐还是高看了他们的脑子。
用脚指头也能知道,他那个父皇定然是去替他摆平那些表面功夫去了。
不过,他的父皇是要具体作什么妖,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裴懐抿了口茶,出神地发呆着。
一旁侍候的王元弋见状,心下叹息。
自从之前月韶不知哪里说错了话,裴懐大发雷霆后,直到现在都没笑过,一天到晚尽拉着个脸,一脸阴郁的模样,叫他这个做奴婢的看着都心里难受。
王元弋只希望自己再努力些,直到有一天,主子能更信任他。
哪里不开心了就和他说说体己话,亦如承帝与他干爹王不歇一样。
不然总憋在心里,憋久了总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