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红缨吸了吸发酸的鼻子。
空落落的心里莫名涌上了一股子委屈的感觉,她不禁呢喃着。
“你倒是看看我啊……”
她知道李宝玉喜欢吃美食,她就去找炊事班的师傅学。
她知道李宝玉喜欢听曲看戏,她就加入了文工团,想要唱给他听。
她知道李宝玉喜欢玩,她就去找院里的小子们,跟着他们一起玩,做着跟李宝玉一起玩时,不会让他感到无聊的准备。
但是不知为何。
她越是靠近李宝玉,李宝玉反而走的越远,甚至减少了来文工团的次数……
郝红缨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李宝玉的脸颊,可她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神情难过的走向了车厢外……
“呼……”
“我滴娘啊……”
李宝玉的眼睛微微眯起了一丝缝隙,见郝红缨走远,他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丫头,咋还哭了呢。”
当听到耳边微不可闻的抽泣声时,李宝玉便醒了过来,甚至屏住了呼吸。
这大半夜的,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在你面前哭,换谁谁不害怕。
要不是身上没有危机感应,李宝玉一拳打爆对方脑袋的心都有了。
“要不……”
“还是跟这丫头谈谈吧?”
“这么下去可不行啊,老子都是要结婚生娃的人了……”
李宝玉揉搓着有些头疼的脑袋。
他这颗心早就被巧巧老师填满了,眼下这个小丫头哪里能挤的进去。
苏联那边的姨太太天天催着他想要个娃,他都没时间去理会。
开玩笑,大房都没崽崽。
哪里轮的上还没入房的黄毛。
作为极端的民族主义者,李宝玉看不上任何种花家以外的血统。
在他眼里,自己就算是和种花家路边的乞丐结合,按照血统算,那都是名臣将相,世家贵族,帝王血脉相结合。
跟外国人结合,无疑是配了个串,顶多就是个暴发户的串。
唉……
怪只怪自己魅力太深。
李宝玉恬不知耻的自夸了一番后,站起身来,也向着车厢外走去。
“狗娘养嘞,一帮抠门贼,越到晚上看的越紧,这咋偷嘛。”
“马上到站了。”
“空手回去可就完蛋……”
在车厢连接处抽烟的黄大牙紧了紧身上的烂棉袄,嘴里骂骂咧咧的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车厢内。
身后突然响起的开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做贼心虚的他猛的回过头来。
当看到突然走出车厢的郝红缨时,他那浑浊发黄的眼睛不禁闪起光芒。
“咦……”
“这小丫头怪细嫩嘞。”
黄大牙直勾勾的打量着我见犹怜的郝红缨,一身的绿军装不仅没有逼退他的龌龊心思,反而激发出了他的某种怪癖。
眼眶湿润的郝红缨完全没有注意到棱角处的人,径直走进了厕所里。
黄大牙咽了咽口水,可嗓子里的燥热却没有一丝冷却。
他快步走到厕所门前,趴在门上听起了里面的动静,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劫不到财……”
“劫个人也可以交差嘛……”
轰隆作响的车轮声虽大,可黄大牙却似是听到了门后的潺潺流水声,有些激动的手悄然摸进了兜里的迷药。
收拾好身下的郝红缨站起身来,擦抹着眼角的泪珠,吸了吸鼻子,试图让自己回去的样子别这么难看。
然而当她打开车门时。
一个散发着刺鼻味道的手绢迅速向着她的口鼻处伸来。
惊恐的眼角余光里,只有一个黑脸汉子冲她狞笑着露出了一口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