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才走出营帐。
可是刚刚来到外面,看清状况,老人的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
只见所有的人都已经醒了。
和往日不同,全军上下全都洗干净了连日征途的疲惫,换上了最整洁、最耀眼的军服。
数不清的花圈绵延无际,被士兵们一一抬着。
而且每一个士兵的胳膊上都佩戴了黑纱。
火枪擦得锃亮,刺刀反射着阳光。
白小七和所有人都神情无比庄重,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
老人的眼眶当场就红了。
白小七走上前来,亲自扶着老人。
“日章公,今天我们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老人连连点头,捧着手中的东西,在白小七等人的护送下,一步一步走向苏子河和浑河交汇的地方。
那里山川壮丽,河谷宽阔。苍松依旧,落英缤纷。
时值深秋,红叶漫天,似乎浸满了鲜血。
每一个人……
每一个汉人……
走到这里,都会为之气夺。
萨尔浒啊!
时隔二十七年,汉人,汉人的军队,重新回到了这里。
这一次,没有兵败如山倒;
这一次,没有英雄死战、血染山河;
这一次,汉人终于收复了疆土。
那些长眠在这片土地上的先辈,应该一定能够看到这令人欣慰的一幕吧?
当年的那一战,汉家江山开始倾颓,滑落深渊。
二十七年后,一个崭新的王朝再次来到这里,告慰那些充满遗憾的先辈。
众目睽睽之下,老人独自走到头钦山下。打开随身箱子,将里面的香烛、纸钱、牺牲,还有一把破损带着血迹大刀,一一摆在香桉之上。
“叔叔,请您睁眼好好看看吧!侄儿和大军,回来啦!”
老人澎湃的哭嚎声响彻山林。
林间树木随风晃动,哗啦啦的响声如潮水涌动,仿佛正在回应他的祈求。
杜文焕,字日章,昆山人。
其叔叔,正是当年萨尔浒之战率先牺牲的总兵杜松。
数万大军站在老人的身后,比这青山还要壮阔,比这古木还要坚挺。
只有这样,才能够向先辈们证明,他们的夙愿终于实现了。
“礼炮准备……放!”
“礼枪准备,十连发,敬礼!”
枪炮的轰鸣声中,当年的血与火终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果。最终化为了尘和土,同这天地铸就永恒。
江山之亡,始于萨尔浒。
中华之兴,同样始于萨尔浒。
一天后,第七师兵临抚顺关。
只要通过这里,平坦的辽河平原将任凭第七师任意驰骋。
抚顺关的城头,一名清军将领看着铺天盖地的国防军,尽管已经吓破了胆,但是仍旧在疯狂叫嚣。
“今日便是我等为大清尽忠之时,转告何洛会将军,我李家世代忠于大清,百死不悔。”
这名清军将领明明是个汉人,却有一个满人的名字。
他叫刚阿泰,李永芳的第三子。
讽刺的是,镇守赫图阿拉的满人痛快投降。而镇守抚顺关的汉人李家,却要做满清的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