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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帝额头上青筋直冒,劈手将杨继盛的奏疏,狠狠的摔到地上,扭头对随侍下令道。
“谨遵圣上谕旨。”
随侍跪地,领旨离去。
五体俯跪地上、老泪纵横的严嵩,听到嘉靖帝御批后,嘴角一抹笑容一闪而逝。
哒哒哒......
很快,锦衣卫缇骑的马蹄声就响彻了京城,路上的人们纷纷避让,如避蛇蝎。
杨府简陋的大门,甚至都禁不起一脚。
“你们来了。”
杨继盛淡定一笑,从容引颈就缚......
趁锦衣卫绑缚镣铐的时候,杨继盛回头对抱着两个儿子的夫人温柔的笑了笑,“贞妹,尾儿、箕儿就辛苦你了。为夫走后,贞妹你要改掉激烈的性子,不要为夫殉节,坚强活下去,用心教育尾儿、箕儿,抚养他们长大成人。还有......呵呵,找个好人,再嫁了吧......今生,为夫未能给你幸福,来生我再为夫人赔罪。”
“你浑说什么......”张氏抱着孩子痛哭不已。
“尾儿、箕儿!”杨继盛看向两个儿子时,不复方才对媳妇的温柔,而是非常严厉了起来,“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了,我若不在,你母是个最正直不偏心的人,你两个要孝顺她,凡事依她,不可说你母偏向那个儿子、不偏向那个儿子;偏向那个媳妇,不偏向那个媳妇。要让你母亲生一些儿气,把你们便是不孝。不但天诛你,我在九泉之下,也摆布你们。”
“爹,爹,儿子们记住了。”杨应尾、杨应箕哭着应声。
杨继盛脸色温和了几分,正要再说什么,边上绑缚镣铐完毕的锦衣卫,粗鲁的一拽镣铐,将杨继盛往外拽,杨继盛脑袋被拽了过去,身体一个趔趄。
“休要啰嗦!走了!”锦衣卫粗鲁的拽着杨继盛往外走。
“我自己走就好。”杨继盛站稳后,大声笑了笑,带着一身镣铐,随锦衣卫大步往外走。
“夫君,夫君......”
“爹,爹,放开我爹。”
身后张氏、杨应尾、杨应箕追在后面,哭的撕心裂肺。
“尾儿、箕儿,你两个年幼,恐油滑之人见了,便要哄诱你,或请你吃饭,或诱你赌博,或以心爱之物送你,或以美色诱你,一入他圈套,便吃他亏,不惟荡尽家业,且弄你成不得人。若是有这样人哄你,便想我的话来识破他:和你好是不好的意思,便远了他,拣着老实厚道,肯读书、肯学习的人,你就与他肝胆相交,语言必信,逐日与他相处。你自然成个好人,不入下流也。”
“你们两个记住了,心是人之主,正如树之根,果之蒂,人的心决不能坏。心里若存天理,存公道,所做之事便是好事,便是君子。心里若存人欲,存私念,即使想要做好事,也有始无终,即使外表衣冠楚楚,也会被人看出内心的肮脏龌龊。你们两个日后必须正直忠厚,赤心报国。固不可效我之狂愚,亦不可因我为忠受祸,遂改心易行,懈了为善之志,惹人父贤子不肖之诮......”
杨继盛一边大步向前,从容奔赴牢狱,一边在镣铐哗啦地面的伴奏中,大声的教育两个儿子。
路边行人见状,听说了杨继盛弹劾严嵩的事迹后,无不感动的垂泪一路相随。
直到镇抚司!
后面跟着垂泪的人群,塞满了道路,数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