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此次回京,梁亲王愧疚得单膝跪于高帝跟前请罪。
想他戍守北境幽州城多年,竟没发现自己的亲侄儿近在眼前,听说那孩子与长孙兄相貌极为相似,让兄嫂白白挂念二十多载,期间险些因闵贼余党牵连。
要知道,当初若不是外甥起了恻隐之心,被当作闵贼后人的侄儿,将被妹夫以重罪押入京中,彼时,由三司审判之后,那孩子可还有命在。
帝后此时再多的怨,也不及寻回亲儿让他们感到高兴。
天道往往喜爱愚弄世人,好比妹夫一家,以隐瞒闵家后人而将孩子保住,如此,他是该怨,还是该谢啊。
所以,他高寅不怨,也怨不得。
这几日,高寅时常回想这十多年来的种种事迹,好似自从寻回弟妹二人,得妹夫相助开始,他们高家屡次避险为夷。
难怪先师临终前,特命人送来密信,让他定要重用此人。
正如先师信中所言,李怀江是他高寅稳坐江山的福将,是大盛的明臣,是百姓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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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了七日的乔俊,在这日终于醒来。
当他睁眼清陌生的幔顶那刻,他以为自己该还是在梦中,自小生活优沃的他,啥好东西没见过,但如此富丽的装潢,他还真是没见过。
然而,小伙子刚醒,本就体虚的他又被守在榻边的宫人吓昏过去。
可把皇后急得不行,高帝听闻消息,下朝后也赶到了后宫。
这些天,之冬几乎住在宫里的太医署,还未上任的他,忙得脚不沾地,这会子又被召来内殿为高俊诊断。
“陛下,娘娘您二位请放心,皇子不过是身子虚弱,一时间没能承受住惊吓,昏过去了而已,卑职这便去为皇子煎两服定神汤药,待皇子醒来服用,便无大碍。”
高帝:……
长孙皇后:……
惊吓?神马惊吓?谁敢给他们的儿子惊吓成这样?
于是,高帝想了想,派江德到太师府把妹子接上,觉得孩子该是一时间没能接受自己的身世,倒不如由妹子与孩子说来。
高帝这决定确实不错,当高俊再次醒来,见到李婉心绪安稳了不少。
从李婉口中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世,小伙子虽有被吓到,却也没了先前宫人一口一个三皇子把他吓得不轻。
眼瞧着孩子双目纳纳的望着幔顶出神,长孙皇后小心翼翼地揩去眼角的泪。
这孩子,打从出生她就没能瞧上一眼,自是能理解孩子短时间内无法接受她这个娘亲。
许久,高俊才缓过神来,嗫嚅干涩的白唇,定定的看着李婉。
“我,我真的不是——。”闵家的后人?
相较起做皇家子,高俊对自己不是闵家后人的身世,更为高兴。
李婉握起他的手,拍了拍,“自然不是,咱做长辈的为何骗你?”
没错,高俊确实是有所怀疑,生怕太师府为了保住他的命,胡乱给他编排了个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