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哥儿——。]
[意哥儿——。]
昏厥多日的李铭意,在他生存意识最薄弱的时候,梦里看见了多年未见的娘亲。
娘亲一声声的呼唤,声泪俱下的让他别放手。
他整个人垂落在万丈悬崖边上,娘亲双手紧握着他的手腕,即便娘亲险些因着他,而跟着坠落,娘亲却始终不愿松手。
自小,娘亲便疼爱于他,包容他的顽劣,无论他做了什么错事,从来不会真心苛责于他。
而他,一次次让长辈们为自己伤心,落泪。
此时此刻,李铭意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自私,伤害了至亲之人。
“娘~”
守在营帐的书圆,隐约听闻床榻传来的动静,当即上前查看。
昏睡多日的铭意,颤动着眼睫,半睁起沉重的眼皮。
翕动着干涩的双唇,声音沙哑至极,“娘~”
“公子,公子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书圆止不住的喜极而泣,听不清公子在说什么,他试图凑近耳朵去听。
“娘~”
这时,帐外的十五似是听见书圆的话,撩起帐帘进来。
“可是公子醒了?”
“对,对对,公子醒了,公子终于醒了。”
十五绷着的心弦得以松解,止不住欢喜上扬的嘴角,旋即又道。
“你看好公子,我去喊来军医。”
“好。”书圆抹了把眼泪
天知道,军医说,如果这几日公子再醒不过来,大罗神仙也救不活公子。
当日在王庭,本就身负重伤的铭意,历经一场浴血弑杀,几乎耗尽他的元气,加之情绪激动,整个人便陷入了深度的昏厥。
乔俊把人扛回驻营,紧赶着让军医替他诊治。
军医将其身上的衣衫剪开,差点没被铭意身上那一条条,深可见骨的伤口吓晕过去。
不说伤口有多深,不说他因此流了多少的血,便是那伤口的肉已严重腐烂感染,能活着挺到现在,简直是让人不可思议。
持续不退的高热,让他陷入深度的昏迷,军医替他将伤口腐肉剔除,他也没有半点知觉。
军中能用的药,军医全给用上,乔俊还特意带人再次搜刮匈奴王庭,带回不少上好的药材,及百年人参,才将将让他吊着口气。
平西将军夫妇俩携领大部队兵将,持续对逃出王庭的大单于兵部穷追猛打,李铭意这边由乔俊带人于驻营照料看守。
眼看李铭意昏迷近十日,迟迟不见转好,军医一日日宣告绝望的诊断,乔俊俨然做足了心理准备。
他没有替李铭笙看好兄弟,让他再无颜面去见李铭笙。
军医得知振威小将军转醒,麻溜的提着药箱赶往营帐,颤抖着老手替小将军重新号脉诊断。
铭意这次醒来,意识仍是迷糊得很,军医还没来,他又睡过去。
好在,军医诊过脉象,终日悬着的心,跟着落定。
乔俊紧张地看着军医,“怎样,李铭意是不是挺过来了?”
乔俊见军医点头,再也禁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扶腰,昂着下巴,眨去眼眶里的热意,重重地吁出一口长气。
要说跟着主子打了多年仗的书圆,一双眼早已经哭得红肿,完全没了往日在将士面前的硬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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