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通上烟囱,冬日里即便是有事聚守堂屋商议,也不必担心受了寒气。
自从罗先生出行后,思婳每日下半晌都会分些时间学习管理账目庶务,以及女工刺绣,思婳做针线刺绣的时候,明昭便会跟在一旁,有模有样的学着小姑穿针引线。
而李婉,更多的时间沉浸当代的话本子上,偶尔听听陈氏不惧严寒搁外头搜罗回来的八卦新奇事件。
最新的事件是与马家有关的,也是与李怀海一家子有关的话题,据说康氏如今闹着分家,以往隐忍不发的康氏,如今是天天搁家里头与马王氏婆媳大战。
堂屋里,李婉沏着热茶,听着李怀河从县城带回来的小道消息。
“你说,李怀海死了?”
李怀河双手接过大嫂给沏的热茶,点头“是的大嫂,死得不能再死了,那尸身都僵成冰块了。”
听着李怀河的形容,李婉差点没压住笑,强装出一副非常吃惊的小表情。
要说李怀河如何得知李怀海的情况,还当他今日与顺子又去了一趟县城,帮着把罗先生走前挑选出来无大用处的药材,卖到县城里的药材铺子。
自那日,李怀海两口子被马氏的大哥拖着背着带到了县城,身无分文的三人又找不着一个落脚的地,马氏的大哥便把两人丢在了泥瓦铺子门口。
泥瓦铺的掌柜瞧着李怀海两人狼狈的模样,还以为是从哪个乡野逃出来的难民,就差拿出扫帚赶人。
神智清醒过来的马氏,见自家大哥居然把他们两口子扔下跑了,只能跟人家掌柜解释来意。
掌柜的一听这两人的来头,没有露出马氏期许的表情,反倒一副恨不能扒了他们两口子的皮地凶恶样子,再喊来两名店小二将捆在柴火房里的李铭兆一块扔了出来。
马氏见着以往活蹦乱跳的心肝儿子,如今又瘦又没精神,浑身上下没一块皮是好的,一看就是被眼前这家黑店给折磨的,嚷嚷的要报官告掌柜的草菅人命。
未料,人家掌柜的半点没被她唬到,一口唾沫淬到马氏的脸上,还喊人将他们一家三口甩出店门外,别挡着他们做生意云云。
掌柜的是懒得与这两口子解释那许多,瞧着他们这副样子,还担心这两口子扒上他们家店不撒手了。
本就吐血昏迷中的李怀海,被几名店伙计强摔出去,当即疼醒了过来,再看到自家儿子这样,一口老血又梗上了嗓子眼,无奈如今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马氏的侄子马福偷偷的从泥瓦铺子里溜了出来,将李铭兆在铺子里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
李铭兆自从被掌柜安排到后院做些不甚紧要的粗重活计,也不得安生,今日趁着厨娘不注意偷吃,挨了揍,明日就放火烧了后厨房,好在大人们注意得早,不然当真得酿成大祸。
要么就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还以为自己仍是村子里的孩子王,试图教唆几个与他差不多年岁的学徒给店里的工人下绊子,那几个学徒不理会他,他还蹬鼻子上眼把人打了,结果他反倒被那几个打了个半死,不服气跑到掌柜的面前告状,最后,事情抖落出来了,自然又没得他好果子吃。
最离谱的是早几日掌柜娘子带着家中三岁的闺女到铺子里,李铭兆趁大人不备,把人家小闺女一边的辫子给剪了。
这下可当真捅到了马蜂窝了,在古人眼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当爹娘的允许哪能让外人剪了去。
这一顿揍,便连店里的几个伙计也看不过眼,纷纷过来补上几脚踹的,好一顿打得李铭兆再也哭不出讨饶的声音,才将人捆了扔进柴火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