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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兮:“……”
她捏着自己手里的酒杯,眼圈莫名地酸疼。
不想敬酒,却又不想别人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于是只能低着头,也不看他,就这样伸手把杯子送了过去,“容总,谢谢你的投资和照顾。我敬您一杯。”
语气,淡漠,疏离,像完成任务。
可容修却面无表情,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下颌隔空点了点她的杯子,“酒都没满上,你的诚意在哪里?”
声音,冷冰冰的。
“……”夏念兮咬牙,抓过一旁的茅台酒,给自己倒满。
然后又伸手,稳了稳自己的呼吸,重新道,“谢谢您。”
声音不大,像是蚊吟。
倏地,面前始终无动于衷的男人凑了过来,贴着她的耳边,小声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道,“谢我什么?睡了你?还是干得你很爽?”
很低,很性感的声音,却很冷,不带半点情绪。
夏念兮整个人完全地一僵,一张脸迅速涨红,全身微微颤抖。
“现在才觉得自己当初求错了人?应该要找的是容离?”无情的字眼,从他的薄唇里,一个一个地蹦出来。
像坚硬的石子,无情地砸在她心湖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夏念兮心尖凉得很,赌气一般,迅速地把酒杯抽回来,“我先干为敬!”
然后直接仰头,把那一大杯的茅台整个灌了下去。
灌完之后猛地起身,直接就跑出了包厢。
眼圈,红得不能再红。
眼泪已经迅速凝结成了水膜,就要掉落下来。
她推门,跑进了洗手间。
包厢里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谁都看出了夏念兮和容修之间的不寻常,但谁也不敢乱说话。
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易城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房间里尴尬而冷却的一幕,又看看容修身边空空的位置,有些奇怪,“容总,夏小姐呢?喝完酒,就走了?”
喝完酒三个字,提醒了容修。
他的目光移到她座位前面的空杯子上,这才反应过来,她自己给自己灌了一大杯的高度白酒!
和她置气,让他忘了她才刚刚大病初愈,他起身,冷冷甩下一句话,“不吃了!你们继续!”
然后笔挺地大步走了出去。
包厢的门开了又关,众人面面相觑,这气氛,就算是龙肝凤髓摆在面前,谁还能吃得下?
.................
容修在走廊里没有找到人,眉心一皱,转而往洗手间走去。
白酒入喉,灼烧,苦涩。夏念兮进了洗手间,刚刚把喝下去的白酒吐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边,面无表情的容修。
她撇了撇嘴,不理他。
低头鞠了一把水漱口,弄好之后,才板着小脸,往门外走。
经过容修身边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他拽住。
“夏念兮,过河拆桥这一招,你用得很好嘛。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
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只要能够拿到这个角色,接近容离,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身边?
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盘桓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他。
夏念兮指尖一绷,抬起头来,眼神笔直而澄澈地看着他,“不是。”
她不想做无谓的赌气,更不想背锅。明明是他的错,现在还赖到她头上来?!
容修冷嗤,被昨天她上容离的车那一幕激怒之后,他的理智早已丢进了太平洋:“出来这么拼,喝了这么多,容离能帮你什么?他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跟着他,你能得到什么?”
“……”胃灼灼地开始抽疼,夏念兮咬唇,“你管我能得到什么,最起码,通过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只是需要我的身体。没错,我刚才那一杯酒,就是感谢你把我睡了,而且把我干得那么爽,还给了我这么丰盛的回报!”
他的那两句话,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对他而言,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床伴而已,说得更难听点,是炮友。
这个认知,比想象中要让她伤心得多。
墨色的眸瞳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捏着她手臂的大掌用力更重,容修的目光,变得更冷。
夏念兮看着他那张紧绷的俊脸,眼前有些花,胆子却格外地大,“而且,容先生,你凭什么就断定在床上是我伺候你呢?我怎么觉得是你在伺候我?所以,究竟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只是各取所需,我也不亏。”
“……”容修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几乎要凝结成冰,“各取所需?你真的这么觉得?”
夏念兮冷笑,慢慢地把手臂从他的掌心里抽回来,“不然呢?难道还是因为别的?不至于吧。”
最后,拉回了自己的手。
她踩着虚晃的步子,慢慢地走出了这家餐厅。
眼睛,依旧酸痛得厉害。
拼命地忍住,才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明明今天重新进组,梦想实现了,是值得开心的,可是她的心里,一点高兴都没有……
..................
洗手间门口。
容修凝望着她摇摇晃晃,却透着一股倔强的背影,手渐渐地握成拳头。
她走得不快,却没有停下来哪怕一秒。
很快,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什么睡不睡,干不干……他根本就不想说。
可是……看到她,想起她和容离肩并肩的那份亲昵,他的怒气总是控制不住。
就好像他对她的好,在她看来只是一场银货两讫的交易……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的愤怒,愤怒到了无法自控,无法压抑……
他沉默地站了很久,最后,狠狠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安静的空间里,立刻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来,甚至,有血迹飞溅到了他自己的衬衫前襟上……
.........
夜,沉。
整个公寓里安静得像密封的水晶球。
夏念兮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这个床这么大,大到好像都摸不到边。
已经过了午夜,容修还没有回来。
她眼睛撑得大大的,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循环地播放着他今晚在餐厅给自己说的话。
想要停止去想,可是却像被某种神秘力量按到了播放键,无法停止。
窗外的雪,好像都落进了心里,无声地化成水,把心脏都浸润得潮湿起来。
然后它又被装进了小小的塑料袋里,密封着,再酸,再难受,她也抚触不到,安抚不了。
房间里,好像都充斥着他的呼吸,无处不在,令人窒息……
她蹭地坐起来,不想让自己再继续这样难受下去,不然心脏会受不了。
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孟瑶,说自己要去她那里挤一晚。
孟瑶爽快答应。
夏念兮穿好衣服,往门外走。
到了客厅,开门。
刚好电梯到了顶楼,门开了。
几个人一起从里面出来,是季千离他们。
还有……容修。
他身形笔挺,看起来没有一丝狼狈,只是眼神略微迷离。
空气中,浮动出浓浓的酒气。
他们几个……喝酒去了?
夏念兮捏着自己的风衣,站在门口,有些进退维谷。
容修眼眸微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甩掉脑袋里的重影,确认门口站着的人是她。
天底下最没良心的小女人。
“夏小妹,你这是去哪儿啊?”扶着容修的洛君谦奇怪地看着她,“大半夜的,一个人出去可不安全哦。”
夏念兮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去看容修,然后盯着电梯的门,“我要出去住,今晚,不住这里。”
此话一出,其他人皆是一愣。
不住这里?容修都回来了,她要出去,这是……吵架了?
站在几个人中间的容修眸光一震。
他的利用价值结束了,所以,她要走了?要彻底地抽身了?
从来自信强大如他,在她的面前,却如此地患得患失。
只有她,才会让他如此……
其他人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洛君谦又小心翼翼地劝阻,“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不如,今天现在这里再住一晚,明天你和修哥商量好了,再走吧?”
“对啊,”穆于琛也顺着道,“都已经这么晚了,到天亮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说完之后,他又对容修使了个眼色。
这一晚上留下来,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再来一把干柴烈火,有什么事情是啪啪一次不能解决的呢?
如果有,那就啪啪两次。
相信以修哥的实力,征服一个小丫头,只需要一成功力便已足够。
容修面色绷得紧紧的,酒意更加地上头,根本没有接收到穆于琛的眼色。
他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哪怕一分一秒,可是想起她的态度,挽留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你们让开,别挡着夏小姐的路了。”他垂眸,淡淡地吐出一句。
藏在西装袖子里受伤的手,却无声地捏紧。
“……”其他三个人无语了几秒。
辛辛苦苦搭了半天的台阶让他下,谁知道他们修哥根本不按理出牌,一出声就把他们好不容易搭好的台阶给踩得粉碎性骨折了。
这还怎么劝?
夏念兮勉强扯了扯嘴角,往电梯那边走去,摁了下行键。
身后,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眼看电梯就要上来了,一直憋不出什么话的季千离急得抓了抓自己漂亮的卷发,不管不顾地开了口,“修哥很喜欢你的,你走了,他会伤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