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用手心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有些低烧,本想用湿毛巾为他降温,可是我手上戴着手套,又不知有怎样的消毒要求,只好作罢。
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比从前瘦了好几圈,血管上有数不清的针眼,新的,旧的,连成一片。
左肩上,两个月前江辰希打过的伤口,至今也没有愈合,并且已经向周围扩散成不小的面积。
难怪那次在家里洗澡时,他会粗暴地将我赶出浴室,还不忘在左肩上搭上一条毛巾。
瑾年,你怎么这样傻?
我看着他化脓的伤口,心疼到窒息。
“沐沐,我又梦见你了。”干枯的嘴唇里突然吐出一句话,虽然声音很低,但我听得清楚。
“傻瓜!既然想我,还撇下我,一个人偷偷跑掉?”我用棉签蘸着温水,轻轻地涂在他的嘴唇上。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双眸中渐渐露出惊异之色。
“瑾年,我来了。”
他似乎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抬起手摸我的脸。
“沐沐!沐沐!真的是你?”他的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挣扎着想起来,却没有力气。
我连忙用手臂扶住他,把头靠过去,抓住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是我,你的小木头,不信你摸。”
我戴着帽子和口罩,他颤抖着手擦去我的眼泪,“别哭,我好着呢。”
“嗯。”我轻轻地抱住他,“我知道,你必须好起来,我需要你。”
他用双手捧起我的脸,“我的样子难看吧?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一个劲地摇头,“不,你好看,我永远都看不够,难看的j是我,我是丑小鸭,不管你怎么嫌弃我,我都会时时刻刻呆在你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
听到我在重复往昔他故意贬我时开的玩笑,一丝笑意从他的唇角升起,“我的小木头漂亮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以后就算你嫌弃,也赖不掉了,你要对我们负责。”
他显然对“我们”这个字眼儿不太理解。
我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要做爸爸了。”
裴瑾年愣在一个惊讶的表情上,足足有一分钟那么久。
而后他竟然惊喜地坐了起来,修长瘦削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真的吗?”
“你快躺下。”我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可是他却兴奋地忘却了一切似的,张开双臂将我搂在怀里,“老婆,你好棒,谢谢你!”
他忘乎所以地寻找我的嘴唇,却发现我还戴着口罩,只好遗憾地隔着口罩在我的嘴唇上摩挲了几下。
“我们的孩子快四个月了吧?”他又迫不及待地把耳朵贴我的小腹处。
“嗯,已经能听到胎心了,这是B超的照片,你看。”我把手机举到他眼前。
他一直盯着屏幕,看得如痴如醉。
“沐沐,怎么不早说?我和女儿的见面耽搁了这么久。”
“我到哪里找你嘛?”我嗔怪地说,“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我感觉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木头。”他将脸贴得更紧了一些。
“为什么不能是小小的年糕?”
……
这一夜,我一直陪在他的床前。
他睡得很香,睡梦中唇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
只是,这样的温馨,这样的陪伴,还会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