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骂沙陀金山不仗义。
城头上鏖战的郭待封觉得压力骤减,目光瞟到城外砍瓜切菜的阿耶,不由抹了一把脸上血水,大吼道:“战鼓擂起!还提得动刀的,随耶耶出城砍西突厥人!”
天山县摇摇欲坠的城门打开,一群几乎精疲力竭的军士强打精神,追杀已经慌乱的西突厥军士。
游牧民族打顺风仗是特别厉害,可惜一遇到逆风,鲜有能坚持住的。
处月部的主心骨沙陀金山、处密部的当家时健与合支贺已经落荒而逃了,凭什么底层的军士还得卖命呢?
就算是要卖命,又该听谁的呢?
己方士气败落,彼方士气如虹,傻子才会继续打!
一心逃窜之下,哪里还有战斗力可言?
即便是郭待封麾下的疲惫之军,此时竟然也有不少斩获。
郭孝恪穷追不舍,占领了处月城(今新疆乌鲁木齐东北),追至遏索山(今乌鲁木齐西南),逼迫处密部降唐。
……
见到阿史那贺鲁,乙毗咄陆可汗阿史那欲谷设眉头深锁。
事实上,阿史那欲谷设早已预料到了失败。
大唐兵锋正盛,西突厥未必能讨得了好,即便是突厥全盛时期也未必能与现在的大唐对抗。
攻打伊州、天山县的目的,只是为了向周边各国表明,西突厥还是一个庞然大物,有能力与大唐对抗。
但是,没想到竟败得如此干净利落,五万大军,被唐军二千轻骑突袭,加上一些手雷,打得溃不成军。
“可汗,手雷杀伤力或许并不特别出众,却极动摇人心。”阿史那贺鲁伏地认罪。
五万大军,连一点威力都没展现,便被击败,阿史那欲谷设即便是取了他的性命也不会有人觉得冤枉。
阿史那欲谷设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声音低沉:“火器,真的无法匹敌吗?”
部将泥熟啜冷静地回话:“可汗,大唐成就不败威名,火器功不可没,不可正面相抗。”
阿史那欲谷设示意阿史那贺鲁起身,目光在大帐中扫了一遍。
“大家都议一议吧。火器,恐怕会是西突厥振兴路上绕不过去的坎了。”
陆续有人发话,却始终让阿史那欲谷设有隔靴搔痒的感觉。
没一个说到点子上啊!
目光扫到始终保持沉默的裨将胡禄屋身上,阿史那欲谷设挑眉:“泥熟啜麾下的将领,胡禄屋,听说一向颇有见解,说说看。”
二十七八岁的胡禄屋吐了一口气:“可汗想过没有,当敌人有最厉害的箭时,我们也会造同样的箭。造不出来,就去抢、去买。”
“一派胡言!”
“能抢得到不早抢了!”
“国之重器,谁会卖?傻不是?”
冷嘲热讽的声音此起彼伏。
唐人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阿史那欲谷设手掌轻轻一压,所有杂音消失了。
“胡禄屋,你是不是有办法?”
胡禄屋叹了口气:“可汗还不知道吧,北庭都护府已经换人了,侯君集好像有点不适宜的想法,大唐的蓝田侯带着两万火枪手来庭州拿他,结果侯君集怂了。北庭这边,可是有许多未使用的火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