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今日秦唯玉受缇苏贵族的邀请去了大剧场,周不疑没有姑娘可调情,早早地去睡了大觉,只剩方停澜一人还留在书房中——纵然消息难以递出去,他依然习惯性的将手中可用的棋子整理一番。
当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已经月满中天,男人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发痛的脖颈,左右转动时忽然听见一旁的窗台比颈椎更清晰地响了两声。
他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起身去看,结果刚打开窗,一张鬼脸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方停澜措手不及,往后连退了两步。
鬼脸顿时大笑。
方停澜反应过来后又好气又无奈:“阁下夜闯私宅,是想要在下的性命么?”
鬼脸不说话,只向他勾了勾手。方停澜再走近时,对方猛地抓住了他的前襟,另一只手掀开自己的覆面吻了过去。方停澜的手也没闲着,唇齿相接的一瞬间,他已经拥住来人的背脊,一把将他拉进了屋内,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绒毯,倒下去时也没什么声响。
丑陋的海神面具骨碌碌地滚落在地,露出了不速之客那张漂亮的脸。
方停澜由着对方亲够了,才握住了那双沾着窗台粉灰的手指:“你怎么来了?”
“使馆这小楼比悬崖好爬多了,窗台下还有落脚点,我劝你最好让人敲了,不然下一次真来个什么妖魔鬼怪,分分钟就要了你的命。”
“除了你哪还有人这么惦记着我的性命?”
海连撇嘴:“没人惦记你的命,外面哪来这么多守卫?”
“好吧,说不过你,”方停澜又吻了他一下,“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来了?”
“没有为什么,我想见谁就见谁。”
他的小海盗一贯来去如风随心所欲,方停澜翘起嘴角:“啊,那就是想我了?”
海连扬了扬眉,没否认。他看向一旁的书桌:“你刚刚在写什么?”
“说起这个,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方停澜示意海连从自己身上起来,“你的那位治安官朋友应该也告诉你了动手时间吧?”
“嗯,这两天我在背地图。”海连站起身,跟着来到书桌前,方停澜从书页中抽出了一封信递给他,并说了一个地址,“西莫纳给了我一条回迟锦的路线,但我并不相信他。我还有一处没被他们发现的暗桩,你帮我将这封信交给他们。”
“然后呢?”
“他们会重新安排一条船,我们出玉兰港后在千鹭滩换乘,然后向东绕过竖琴岛走沙鬼湾线。”
“沙鬼湾线……你就不怕被那帮海盗们剥了皮?”
“我这不是身边有一位无敌海盗么?”方停澜朝海连眨眨眼。
海连被这声恭维得很受用,他点点头,将信揣进怀中:“没别的事了吧?那我们七天后在玉兰港见。”他准备翻窗离开,腰带上的环扣忽然被对方的食指勾住了,“怎么了?”
“阁下刚刚吓到我了。”方千尉十分委屈。
海连看了一眼地上的面具,眼角的伤痕微微一抽:“所以呢?”
“我这人一受惊吓,晚上就会做许多噩梦,不得安眠,”食指一点点从环扣游弋到了腰侧,灼灼气息近在耳畔,“所以……您这位罪魁祸首是否得帮在下压压惊呢?”
与此同时。
大剧场今日的戏剧已演至最后一幕,管家向西莫纳伯爵告知回府的马车已经备好的同时,也告知了他门外有一位年轻客人来访。
包厢的房门开启,西莫纳对着客人微微颔首:“我记得我应该已经在昨日确定了交易,也将你们需要的所有契约与计划都相谈完毕了,陈王殿下。”
秦唯玉僵立在门口,脸色阴晴不定,他犹豫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
“是我自己,想再与伯爵追加一笔交易。”
听见这句话,男人连歪靠着的坐姿都分毫未动,他眸光沉敛,在昏暗的剧场中仿佛一只正在擭取猎物的漆黑鹫鸟。
“没问题。”黑鹫微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