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决定

    两人纠缠了一整夜，几乎到凌晨时分，太阳微微露出了一点，艾文才精疲力竭地闭上了眼睛。

    他昏睡前仍然记得理查德爵士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冷漠地说：“你记住你今晚说的话。”

    “你要是有一天没有遵守承诺，就永远不要踏进这个房间半步。”

    艾文醒来时已过正午，厚重的窗帘层层叠紧，严丝合缝，只有几缕亮的刺眼的光芒从边边角角无法合拢的缝隙处穿透进来。

    床的另一边早就空了。

    理查德爵士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另一只枕头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加上艾文睡的沉，完全没有任何意识。

    如果纳斯睡在这儿的话，可能也是不管醒的多早，都看不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吧。艾文自嘲地想着。

    他浑身酸痛无比，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像是在沙场跟手下的骑士们打了一天架，又被人从头到尾踩了好几遍。艾文也没想到理查德爵士会如此粗暴，以往再不高兴，情事上总会收敛一些，谁知昨晚对方就跟一头暴怒的雄狮一样，扑在他身上便开始茹毛饮血。

    艾文靠着床头坐起来，柔顺的金发自然地垂了下来，将线条分明的轮廓修饰的端正英挺。

    他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这段关系居然变成了这样。艾文容忍的了理查德不喜欢自己，因为他还有机会去追逐；但若对方一边吊着他，一边又与其他人有染，那绝对是作为骑士的艾文不能接受的。

    想要切断对艾文来说不是难事，他幼时在父亲的教育下早已培养了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这些运用在战场和训练上，让他颇有所得，不然也不做到骑士团副团长的位置。

    但感情上，深究起来还是不免心如刀割。

    艾文思来想去，还是下了床。他打开床头柜，里面有羊皮纸和信筏，以及刻有理查德爵士名字的羽毛笔。他取出这几样东西来，沾了些墨水，大写的字母又正又圆，将头开的鲜亮无比，首尾又勾的干净利落，一如主人的作风。

    艾文的花体优美，即使是坐姿不太端正，笔尖还是很稳。

    他赞成做事有始有终，既然是他单方面开始的关系，也要由他来结束，何况两人中间还多了个不明不白出现又因他的疏忽而失去的孩子。

    洋洋洒洒一页纸顷刻间便用完了。艾文将信件放在理查德床头，却又怕有不轨之人带走，便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头柜里。他将占了墨水的羽毛笔擦拭干净，放在柜子上面，希望理查德一回来就能看见。

    不出意外的，一连好几天，艾文都没有遇上过理查德。不论是觐见威廉国王还是参训骑士团，他们都没有正面碰上过。

    偶有一次艾文站在城墙上，低头正看见理查德爵士带着他国的使者到访。他正在与使者交谈，隐约可以听到对方低沉的嗓音，可以是具体说了什么也听不清楚。他不禁在城墙上喊了一声，让手下的士兵们动作快一些。

    艾文不知道理查德是否会因此抬头看他一眼，他只知道再低头的时候，只能听见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城下士兵们站的整齐，有条不紊地训练，一行人却已经没了踪影。

    不过艾文还来不及郁闷，他的父亲里奇蒙爵士已经到达了王城。

    下午艾文被国王召见，进入殿前猛地见到了父亲，不由吓了一跳，一时间忘记了要向国王行礼。

    艾文这才想起来，几天前信使给他送了一批信件，其中大部分是平民的建议信。骑士团改革之后，为了让制度和发展更加民主，开始接纳平民百姓的建议，而团长袖珍骑士无闲暇时间应付，只能平分给几个副团长处理。

    但那几天他心不在焉，草草看了几封后就不再阅读，也因此错过了父亲告知他已经向王城出发的信件。

    艾文懊悔万分，里奇蒙爵士开口训斥：“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向陛下行礼！”

    他赶紧右手握拳，放在心脏处，弯下腰来：“陛下仁厚，恕艾文无礼。”

    里奇蒙爵士“哼“了一声，才算满意。

    里奇蒙爵士已在艾文来之前叙旧了一段时间，此时国王有些疲惫，便安排仆从将两人安排到了皇宫的一个寝殿里休息。

    将门关好，艾文还未说话，里奇蒙爵士的一个巴掌已经风一样地拍到了艾文脸上。力气用了十成，艾文虽然能躲开，却硬生生地扛下了。

    他双膝一弯，跪在地上。

    里奇蒙爵士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是给我丢尽了脸！连袖珍骑士都打不过，我当年跟随陛下的时候，战无不胜，可你却甘心屈居第二，连如此重要的对决都落败了。你让我怎么在陛下，在王宫爵士面前抬得起头！”

    艾文不反驳，他的半边脸一下红肿了起来，可见里奇蒙爵士并没有手下留情。他道：“父亲说的是。是艾文武艺不精，敌不过袖珍骑士。”

    里奇蒙爵士道：“你即使认错，输了还是输了！你自己说要怎么办？”

    艾文咬咬牙：“任父亲按家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