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忐忑的白龙,虽然仍在尽力赶路,但却始终陷入失神的状态。此时没了蛇怪,倒是方便白龙用神行符箓于大道上奔跑。然而白龙先前那突然返回的举动,并没能将他心中的疑惑解开。
白龙早已习惯被卷入阴谋的旋涡之中,然而像眼下这般无力的情况,却还是第一次出现。毕竟这一次,白龙已经没有了明确的目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何去何从。如此两难的境地,彻底让白龙没有了往日的运筹帷幄。或许,就这么维持现状,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就这样,白龙一直在恍惚中赶路,不知不觉间,终于来到了与蛇怪相约的废弃营地中。白龙随后四下寻找一圈,并未见到蛇怪的任何痕迹。若在平日,蛇怪那进食方式,早就使得周围弥漫上腥臭之味,但此刻白龙吸入的空气,却只有树林中那特有的芬芳。
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白龙全身。他连忙再次探寻周围的痕迹,终于发现了一条粗壮蛇尾碾压出来的痕迹,并向着落凤镇方向绵延而去。
是背叛还是独自挑战?白龙需要用最短的时间判断出后续事态的走向:若是叛逃,蛇怪不应该来到此处逗留,既然此地有过他前来的痕迹,那么说明他原本的目标依旧是和自己在这里汇合。这样一来,叛逃的可能性便微乎其微了。如此看来,应该是蛇怪在等待的过程中逐渐急躁,干脆自己去挑战落凤镇去了。想到这里,白龙便也不敢再多做停歇,便顺着落凤镇的方向一路前行。
待白龙见到落凤镇那宏大的防御工事时,月亮已经爬到了空中。从此刻落凤镇映出的火光来看,显然蛇怪的行动已然失败了。如此,白龙心中仿佛落下了一颗巨石。他与蛇怪前后数次作战,知道蛇怪那骇人的实力。如今这落凤镇中鬼煞部队驻守依旧,说明蛇怪不但败了,而且败得彻底。
或者蛇怪根本没来此处,只是出去寻找食物了?白龙十分希望是自己的推测太过武断,随即便趁着夜色,重新找寻蛇怪前行的痕迹。终于,白龙在落凤镇前发现了一片有着交战痕迹的地方,而蛇怪因为移动而产生的标志性碾压痕迹,也在这片交战痕迹中戛然而止。
被俘了!白龙不得不承认这个几乎并不可能的情况。
伴随着夜色,白龙尽力靠近落凤镇。好在此刻这镇中的防御并不严密,使得白龙还是找到了来到落凤镇边缘的机会。
随着白龙不断靠近,落凤镇上的绣着“魋”字大旗安静的矗立在工事上方。白龙反复观察,并未在镇中找到任何有关蛇怪的蛛丝马迹,甚至没有任何原本火耘居民存在的痕迹。按说蛇怪那般体型,若真的在镇中的话,根本无法隐藏,然而眼下却不见其踪影,如此使得白龙不免一筹莫展。
整个计划全被打乱了!
此时白龙正愣愣地望着火光大胜,却几乎鸦雀无声的落凤镇,一时间竟有股颓然之情涌上心间。在一瞬间,白龙竟是有些冲动,想放弃眼下的一切,只带着小柔隐居山林,不再过问世上之事。
什么鬼煞?什么火耘?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百姓,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即便火耘被鬼煞取代了又当如何?数十年后,人们心中便不再会有火耘的存在,到时候只道是罗刹传承至今,那又有什么不可?
灰心、茫然、丧气、颓废...各种负面情绪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白龙袭来。白龙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自己所为之付出的一切,是否真的存在意义?
不知不觉间,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茫然的白龙依旧坐在落凤镇不远处的山边,没有任何遮挡,就这么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中。
很快,巡哨的鬼煞士兵便发现了突然出现的白龙,然而此刻白龙目光呆滞,嘴中不断嘀咕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倒像是个痴呆的汉子。
此时的鬼煞士兵因为并未进入拼杀状态,周身并没有黑气缠绕,所以并不影响他们拥有独立意识。几名鬼煞士兵商议后,觉得此人大概是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痴傻之人,不值一提。本来其中一名鬼煞士兵便要抽刀将白龙当场杀死,然而却被其身旁的士兵给拦下了。
两人一番交涉,最终决定将白龙与先前的落凤镇居民一起,送往地下工事之中。同时通过两名士兵的对话,白龙也大致推测出了一些情况。
原来,鬼煞路过落凤镇后,便发现这落凤镇的地下蕴藏着经天纬地的玄机。随后鬼煞便专门派来一支部队驻守于此,同时一边命鬼煞士兵在镇子上方修建防御工事,一边命原本的落凤镇居民于地下不断挖掘。虽然刚才说话的鬼煞士兵显然不清楚此镇的下方到底有什么,但能够多扔些人下去干活,总是没错的。如此,白龙便在士兵的带领下逐步朝下方走去,而发现痴傻汉子的这一情况,最终也没有惊动那黑甲将军。
白龙跟随着鬼煞士兵,顺着阶梯向下。这是一条盘旋向下的阶梯,看得出开凿得十分粗糙。这阶梯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地延伸向地下深处。随着他们不断向下,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昏暗阴森,走廊两侧的墙壁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远处时不时传来阴森恐怖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白龙已经能够感觉到,四周已经充满了腐臭和死亡的气息。白龙看到了许多倒在一旁的尸体,从衣着上可以明确的辨认出,他们都是火耘的百姓。眼下这些尸体形态各异,有些已经腐烂不堪,有些则被开膛破肚,内脏外流。墙上和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脑浆,让人无法想象这里曾经发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当白龙来到底部的时候,豁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笼子摆放在场地中央。而其中,正是分别多日的蛇怪。此时的它,双手被锁链吊在身体上方,低垂的头颅展现不出任何生命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