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的谷书裕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白天神游虚空的经历来。这次的印象依旧十分模糊,甚至于他根本无法理清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经历了什么。而最令他感到担忧的,还是这两次神游虚空,都使自己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控制。想到这,他连忙用意识与婴儿恶灵沟通起来。然而他却忘了,如此时间正是阴气大盛之时,婴儿恶灵此时正在城中进食,根本没在身边。谷书裕无奈,只能先行休息。
想着白天自己已经昏睡许久的谷书裕,本以为可以等到婴儿恶灵返还,再问它些问题。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几乎是自己一闭眼的瞬间,便随即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闭目后,谷书裕竟是发现自己突然来到了一处混沌之中。此刻出现在他眼前的,无论是山峦还是天空,全都是一片血红色的景象。这红色似血,令人压抑、令人恐惧。谷书裕被这红色弄得内心十分杂乱,这是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使得他不由得心慌起来。
这究竟是何处?!谷书裕发现自己此时正站在一条道路的中央。
谷书裕急忙环顾四周,只见他的身边全是高耸的山峦,山脚下宛如密林一般的树林望不进去,同时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压抑的血红色所充斥着。
莫非,这里是黄泉路?
谷书裕实在无法理解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或许是自己被舒淦杀害了,此时便是在魂归幽府的路上?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古都是阴差前来押送魂魄,怎么会有让魂魄自己前行的道理?谷书裕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试探着向前方行走。
对了!婴儿恶灵!想到这,谷书裕连忙用意识与那灵体沟通,结果确是散发出去的意识竟似沉入深海,再无踪迹了。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被熄灭下去,谷书裕也不免一阵惆怅。
如今在谷书裕脚下的是一条还算是宽敞的道路,弯弯曲曲一路向前,却是无法看到尽头。谷书裕独自在这条道路上前行了许久,却是从没见过还有其余人影。虽然一路走来周围场景一直有些变化,但那密林和山峦却像是无边无际一般,越看越令人胆寒。
谷书裕也自诩是胆大之人,但在如此氛围下,还是免不了冒出冷汗来。眼看这条路不知要通向何处,谷书裕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分析如今的现状。可无论他如何思索,如今能够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根本难以拼凑出完整的情报来。不得已,谷书裕只好继续顺着道路前行。这期间他也曾想去山脚下的林中一探究竟,但光是他注视密林数秒的时间,便已经令其心狂跳不已,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预感告诉谷书裕,那里是绝对不能前往的禁地。
又不知道行了多久,谷书裕竟惊奇地发现,自己在此地却是察觉不出疲劳的感觉。可总是这么一直漫无目的的前行,何时才是个头呢?谷书裕鲜有的感觉此刻自己是如此的无力。就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却是见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黑影。因为距离太远,谷书裕无法确认前方的黑影到底是何物,但已经独自行走太久的他,此刻能看见不一样的景象,便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谷书裕不再多想,用尽力气朝那黑影狂奔而去。好在即便是狂奔状态下,谷书裕也依旧没有疲劳的感觉,如此他便更鼓足了劲奔跑,生怕那个黑影消失不见。然而谷书裕一路奔跑良久,却发现与那黑影的距离竟然没有丝毫拉近,那黑影依旧如刚发现时候那般大小。
谷书裕停下来确认黑影形状,明明看不出它有任何动作,但为何却能始终与自己保持相等的距离?如此,谷书裕更加坚信这黑影必有蹊跷,随后再次卯足全力朝它狂奔而去。可无论谷书裕如何用力,却始终无法缩短与那黑影的距离,如此也搞得他焦躁不已。
终于,在狂奔中,谷书裕竟是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虽然他这时无法感到任何疲累,但却是摔倒在地无法动弹了。谷书裕大惊,连忙用真气贯通,结果这一运劲,竟是发现自己真气已然枯竭了!
谷书裕暗道不好,在这么一个陌生之所,自己的真气竟然就这么枯竭了,那下面无论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自己也是难以应对的了。想到这,谷书裕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暗道:看来,我今日便要折在此处了!
然而就在谷书裕到底哀叹之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这娃儿,怎么如此愚笨?竟被自己给活活累死了?”
谷书裕能够听见人语,不由得大喜过望,便要起身与之交谈。然而此刻的他,莫说起身交谈,便是动一动四肢也是完全无法做到的了。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又听得那声音继续说道:“看起来倒是些精瘦肉,回去炖上一锅,也算打打牙祭吧。”
谷书裕闻言暗道不妙,没想到这声音的主人竟还是荤素不忌的主。若真如他所言,那自己岂不是明天就会变成一坨大粪了?情急之下,谷书裕用尽全身力气,动了动右手食指。虽然这动作极为轻微,但却是被那人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看到谷书裕还没死绝,那人倒是开心笑道:“哦?还没死透?不错不错,老夫却是喜欢新鲜的食材,如此我倒是可以边烤边吃了。”
谷书裕一听,竟是泪流满面起来。本想着能够被放过一马,哪成想却只是让那人改变了食谱。边烤边吃?谷书裕不由得想起火耘贵族风靡一时的吃法来。
在火耘官员间,有一道极为残忍的菜谱。他们将活的牲口拴在院中,然后熟人围坐于一炭火炉旁。待人到齐后,便有厨子从牲口身上削下肉来,放到炭火上烧烤。食客一边闻着新鲜肉片烤熟后散发的香气,一边听着牲口惨烈的哀嚎,彼此间谈笑风生、大口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