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底,东总决心利用严冬江河结冰便于大部队行动的季节,集中全部主力再歼灭国民党军七八个师,使东北的战局进一步改观。
此时的辽西,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平地雪深一尺多厚,是历史上极为罕见的严冬。东野各纵相继向向法库、彰武和沈阳以西穿插,准备孤立沈阳。
陈诚得知我军动向以后,准备大干一场,他一下子调集了5个军15个师,以新三军、新六军为右路,第七十一军、新一军为中路,新五军为左路,三路大军呈扇形从沈阳、新民和铁岭出发,妄图在法库与我军决战。
其左路之敌国民党新五军,气势汹汹,一马当先,很快便与友邻部队拉开了距离。
这种态势对东野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战机,东总立即调整部属,准备围歼新五军。
新五军是陈诚来东北后新组建的部队,其主力一九五师是全副美械,原是号称国民党十大王牌之一的第五十二军一部,具有相当的战斗力。
其军长陈林达,黄埔四期生,是中央军悍将。这家伙新官上任,好大喜功,才想给陈诚露一手,却突然发现自己周边都有解放军大部队活动的迹象。
陈林达大惊,他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被包围了。他急忙向陈诚去电,想要开溜,陈诚给他的命令却是——固守待援。
陈诚的如意算盘是以新五军为诱饵,来个“中心开花”,毕竟在此之前的东北战场上,解放军还从来没有全歼过国民党军一个整军的记录,所以陈诚坚信,此次共军同样也做不到。
他一边下令陈林达固守待援,一边命令其他四个军日夜兼程,火速向新五军靠拢。
他要玩把大的!
1月5日,新五军被我二纵、三纵、六纵和七纵团团包围,完全被压缩在新民以东闻家台、王道屯和公主屯等一个方圆10余里的狭窄区域内。
一场规模空前的围歼战正式打响。
……
闻家台阵地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炮火映红了皑皑白雪。几架敌机轮番俯冲轰炸,我七纵攻击部队伤亡惨重。
新5军是国民党精锐,装备好,战斗力强,颇有股死硬劲。
前不久新5军与七纵在杜家窝棚交过手,占过一点小便宜,因此势头正盛。
毕业于黄埔军校的陈林达是个防守专家,他指挥构筑的野战工事很有特点,环形工事、掩蔽部、火力支撑点和连环地堡群环环相扣,呼啦一下子就全起来了。
前闻家台是一个300多户的小村子,四周一马平川。敌人将主阵地设在了村子里,四周是数百米的开阔地,射界非常清晰。
更要命的是,连日大雪,积雪没膝,给我军的进攻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七纵部队踩着积雪进攻,深一脚浅一脚的慢如乌龟。别看雪深,太阳一照,没到中午雪就开始化了,水叽叽的,一抓一个团。
战士们的鞋子被泡得水叽叽的,一踩一个滑,这种天气里,能站稳都困难,更不用说还有守军密集的弹雨了。
战士们几乎成了活靶子,在密集火力的打击下,接二连三的倒在交叉火力网前。
战斗从拂晓打到下午,七纵伤亡甚众,却连闻家台的边都没摸着,最先投入攻击的几个营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
天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连太阳都冻白了。厚厚的积雪铺洒在大地,刺目的晶莹、雪白。
一个雪坡后面搭了个小棚子,是战士们用刺刀砍下的树枝搭成的,棚子里的几台日式电话好像冻僵了似的,一声不吭。
孟占山的冀西大队又被当作了预备队,弄得他血压上升,心急火燎在指挥所里踱来踱去:
“娘的,预备队,预备队,又是预备队!都养了好几个月了,还是预备队!这不是他娘的欺负人吗?”
陆政委正伏在行军桌上看地图,忙出声安慰:“老孟,七纵不久前在杜家窝棚吃了新五军的亏,上级是想给他们一个复仇的机会,咱要理解。”
“理解……理解……我理解他们,谁理解我呀?”
远处传来刺耳的枪炮声,孟占山望着那片刺目的红霞,表情激动,身体隐隐发抖,“娘的,都打了大半天了,政委,你听这枪声,根本就没有向前移动!这说明七纵这帮生瓜蛋子还在原地,八成吃亏了!”
“瞎说!有你这么咒人的吗?”陆政委有些不满地道。
“叮铃铃——”
电话铃响了。孟占山一把抓起电话,“喂?首长,请指示!”
“孟占山,你小子又在发牢骚是不是?”电话里传来刘司令洪亮的声音。
孟占山大惊:“嗨呀,司令,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知道!你小子听着,前面攻击不顺,积雪太深,而且敌军多路援兵已经出动!有人向东总提出退兵,我坚决反对!我提议让预备队上,也包括你小子……就是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这个信心?”
“有!首长,我有!请您电告东总,让我打头阵,用我必胜!拿不下闻家台,我提头来见!”
“军中无戏言。”
“愿立军令状!”
“好,军令状我帮你立了,我和你小子一起立!要是拿不下,咱俩一块受处分!”刘司令毅然道。
“司令,我有个要求。”
“你小子哪那么多事?快讲!”
“请您向上级请示,将野司的炮兵暂时由我指挥,预备队也由我指挥,就这点儿要求!
嘿嘿,拿不下闻家台,您也不用和我一块受处分,因为那个时候,我肯定已经先您一步见马克思去啦!”
刘司令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他握着电话的手在颤抖:“臭小子,胡说八道!我要你拿下闻家台,还必须活着回来,听见没有?这是命令!”
“是!”
……
不久以后,东总回电,同意出动预备队,并将预备队及野司直属的炮一团、炮二团全部归孟占山指挥。
“老孟,你小子又得逞了!”陆政委拿着电文兴奋地说。
“过瘾——”
孟占山摆了个姿势,一脚踢飞行军椅。
“政委,咱可是立了军令状的,是提着脑袋才换来的!
嘿嘿,传令三军,拔寨前行!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
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
头戴金冠压双鬓,
当年的铁甲又披上了身。
帅子旗飘如云,
斗大的孟字震乾坤,
上写着冀西大队,孟氏占山,
谁料我三十一岁又打前锋哪。”
……
冀西大队艰难前行,指挥所设在距离前线不到500米的一个雪坡后面。
一排排炮弹倾泻而来,雪粒子把天都遮盖了。孟占山“卟卟”地吐着流进嘴里的雪水,大骂道:“狗日的!狗日的!”
望远镜里,七纵十七师的战士正在撤退,其实他们不是在撤退,而是行走在死亡线上……
每一脚踩下去都没入大腿,前一脚才踏下去,后一脚老半天才能拔出来,部队完全陷入了敌人延伸的炮火中,雪地一片片被染红。
眼见十七师处境危急,孟占山眼晴都红了,他像一头愤怒的狮子,昏天黑地地吼了一声:“赶快通知炮兵,火力压制,掩护七纵!”
“炮兵说离得太远,怕打不准!”
“娘的,打不准也得打!先掩护七纵!”
“是!”
不过多久,远处闪过一排耀眼的火线,随即是惊天动地的轰鸣。
随着炮声隆隆,敌我双方展开了炮战,雪原完全笼罩在猛烈的炮火中。
“哐哐!”阵地后几辆大车被击中,顿时浓烟滚滚,烈焰冲天。
“日——”
又一发炮弹打来,是一发大口径炮弹,正落在指挥部不远处,溅起的雪粒子和泥块冰雹般砸在众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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