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医生笑了,说:“你们精神可嘉,可你们当输血是什么,是给庄稼浇水呀?是个人就能输?那得到后方医院化验了血型以后,对上号才能输!”
马班长神色一黯,随即转头面向一旁的小王:“这位同志,你是首长的警卫员吧?”
小王点点头,“是啊,干嘛?”
马班长大为兴奋,立即递上自家的水壶:“来,同志,喝点水。我说,我们对孟旅长那叫一个佩服,他在我们六纵都传神了。你看,这到后方医院的路还远,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靠山屯那一仗?怎么就传的那么神?”
班长的话立即提醒了周围的战士,大伙一阵七嘴八舌:
“就是,警卫员同志,讲讲吧。”
“哎呀,听说首长把东总都指挥了,真的吗?”
“太罕见了,战场抗命,不但没有被枪毙,还受到了表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的乖乖,可着整个民主联军,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讲讲吧,警卫员同志!”
听到大伙的请求,小王面露得色,他举起手里的水壶狠狠地喝了一口,又清了清嗓子,这才神气十足地开了口:“我说,算你们走运,遇上了我。要说靠山屯这一仗,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的了……”
说完,又举起水壶,慢悠悠的喝了两口。
“我说,警卫员同志,您能不能待会儿再喝?您先讲两段,再喝水不迟呀?”一个战士忍不住催促道。
“怎么?嫌慢?”见有战士催促,小王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马班长照着那个战士的后脑勺就是一下,连忙赔上笑脸:“警卫员同志,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您是谁呀?您是孟旅长的警卫员!……水尽管喝,不够还有!喝够了,您再慢慢讲。”
小王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道:“昭,这才像话嘛!听我说,那一仗的开头是这样的……”
……
卡车在大路上飞驰,一路无事。
班副朱思明坐在驾驶员的右侧,两眼直视前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从驾驶室向外望去,远处青山如黛,各具奇姿,近处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庄稼在夕阳的余晖下现出诱人的金黄。
现在卡车正行驶在青纱帐间的大路上,旁边是一条小河。
这条大路非常平坦,虽然前几天刚下过暴雨,但路面上除了偶尔的小水洼以外,并无大的水坑。
后面不时传来低低的喧哗声,警卫员在车厢里讲得绘声绘色,战士们扶着车梆子听得入神,不时爆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和阵阵惊呼声。
这一切都使朱班副惊讶不已,什么话题能让手下的战士如此大惊小怪?直觉告诉他,一定是什么精彩的战斗故事。
前方正在打仗,我军只留有少量守备部队和一些地方部队守卫这条通往哈尔滨的大道,有限的兵力只能驻扎在沿线的主要站点。一路上卡车连过三道哨卡,坐在驾驶室里的朱班副出示了介绍信和通行证以后都顺利通过。
天快黑了,车子己过双城,为了躲避敌机轰炸,一般只能走夜路。此时卡车已经进入到一片丘陵地带,道路越来越窄,卡车逐渐放慢了速度。
车窗上糊了不少泥点子,朱班副摇下车窗,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为驾驶员提示前方的道路。
一路上车灯将两侧的土丘和树木明晃晃地呈现在眼前,可他目不转睛。
这条道路他还是熟悉的,只要再翻过眼前这片丘陵,再走二十多里就是赵家铺子。过了赵家铺子,路就走了一半了,从那以后道路就平坦了。
他紧盯着路面,每一处坑坑洼洼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突然,眼前出现两个巨大的水坑,在车灯的照耀下与周围的路面形成明显的反差。
“注意!水坑——”史班长厉声发出警示。
吱嘎……
随着一声刺耳的急刹声,全车人都被狠狠地抛向车头,车厢里顿时挤做一团。
枪声,就在这个时候响了。
响如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