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李昆焦急万分。
陶司令凝视着李昆,沉吟了一会儿,沉声道:
“咱们要做最坏的准备了,让教导营和警卫连一左一右把守住沟口,其他的同志一律做好战斗准备,敌人一旦发现沟口,我们就全力突围!”
“司令,我们是不是打开电台把老一团和老二团都召回来?”李昆问道。
“不行!那样咱们就完全暴露了,以咱们的力量,恐怕也撑不到他们赶来。”陶司令滞了一滞,随即埋怨起自己:“唉,都怪我……把两个团都派了出去,却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
“要不,咱们现在就突围,大不来个鱼死网破!”李昆愤愤地说。
陶司令陷入了沉思……良久,终于开口道:
“不行,我的意见是,咱们以不变应万变,这里隐蔽性很好,也许敌人找不到这儿。”
徐政委点头表示赞同:
“就是,咱们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牺牲,就这么办!”
……
东方终于露出了一丝曙光,笼罩在整个峡谷里的黑暗立刻被这抹亮色撕开了一个口子,在光亮的照射下,峡谷里开始变得朦朦胧胧。
由于有了残破村子的掩护,敌人始终没有发现孟占山他们。
此刻,韩山河睁着熬得通红的眼睛,正站在土墙后目不转睛的望着峡谷里的动静,他苦盼着敌人尽快离开,这是他们唯一的转机。
终于,山顶上开始传来刺耳的集合哨声,随即响起汽车的马达声,沟底的敌人也开始纷纷走出帐篷,似乎在准备早饭。
韩山河连忙叫醒几个干部,从隐蔽处悄悄摸到村口,伏在一道土墙后面开始观察敌情。
“同志们!敌人就要开拔了,咱们得做好准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好,我立即把战士们叫醒,随时准备突围。”何长顺道。
孟占山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道:
“我的天,这么多的鬼子,怕不有一个联队……我说,团长大人,就鬼子这阵仗,不收拾个几十分钟恐怕是走不了的。要我说,咱们急啥?等狗日的走得越远越好,咱们也吃饭,凭啥他狗日的吃饭咱们饿着?再说了,吃饱喝足了,才能跑路嘛!”
韩山河白了孟占山一眼,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更是郁闷无比:这小子,什么时候都那么拽,倒显得自己有多么沉不住气似的。
“那好,那就先吃饭,不过,要快!”韩山河说完,还专门瞪了孟占山一眼,可这小子却像没看见似的,又是哈欠连连。
很快,战士们纷纷醒来,开始啃食干粮。但是,由于没有水,战士们艰难地吞咽着干粮和饼子,有的吃了两口又干呕了出来。
“我说,段峰,带几个人去找找水,村子里应该有水。”
段峰从不远处提了一个破木桶来,皱眉道:
“队长,找过了,村里只有一口水井,但里面有尸体,这水有血腥味。”
孟占山看了看木桶,果然,里面的水微微泛红,他嗔怪地看了段峰一眼,下一刻,这家伙居然从一个战士的腰间拔出了刺刀,在手上轻轻一划,随即滴血入桶:
“同志们!”孟占山脸上勃然变色,双眼瞬间通红:“这水里是咱老乡的血,现在,我代表你们和咱老乡歃血起誓,咱们喝了这桶血水,就一定要为老乡们报仇,否则,咱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说完,捧起木桶大灌了一口。
此言一出,顿时群情激愤。
“报仇!”
“一定要报仇!”
战士们什么都顾不上了,纷纷抢至桶边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水喝干了,又重新打来,人人都喝得肚子溜圆,还觉得没喝够。
何长顺看傻了,站在一旁吃力地开了口:
“这小子……真有办法。”
韩山河也看呆了,不过他心里却异常振奋,毕竟部队还要长途跋涉,吃饱喝足是何等重要。唉,这小子,也真是没谁了!
吃罢早饭,韩山河看了看表,已经快六点了,他又摸到村口,立刻精神一振。
山下的敌人依旧吵吵嚷嚷,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可是,山上的敌人却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很快,韩山河就摸回了村子,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很快,席地而坐的战士们纷纷起身,开始持枪集合。
很快,战士们在几个干部的带领下,开始迅速地向村口移动,准备从山顶突围。
经过村口的时候,孟占山下意识地往山下望了一眼,只在一瞬,他的身子就定住了。
晨光下,他剑眉英挺,他的眼里,有两团火,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