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神情一滞,沉重地叹了口气:
“唉……怎么又是他?”
黄新庭仿佛意识到什么,尴尬的一笑:
“得!……我忘了你们老二团的干部都不待见孟团长了,算我没说!”
“你们孙团长不是也不待见他吗?”常大山反问道。
“那是老黄历了,孟团长走后,我们孙团长没少念他的好。”
“啊?……怎么回事?”常大山惊讶地问。
“上次打土围子,韩团长借了我们的大炮不是,还一口气把八发炮弹都打光了,结果把大炮一还,就啥事也没有了,你想我们孙团长能高兴吗?
那门大炮可是宝贝啊,可一旦没了炮弹,不就成了摆设了吗?
可人家孟团长却缴获了四箱炮弹,整整二十发,一股脑全给了我们,乐得孙团长好几宿都没睡着觉。
更逗的是,孟团长还托人写了封信,差点没把我们孙团长逗死。
孙团长说,嗯!……这小子真他娘邪性,气人能把人气死,逗人又能把人笑死!……”
“噢?……信上写的啥?”邓志远大为好奇。
“嘿嘿……那是一首打油诗,好像是——孟占山我不是人,脚踹团长实在混,糖衣炮弹求原谅,团长大人有大量。”
“哈哈哈……”
周围爆发出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
“哈……这狗日的!……真他娘的歪!”常大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罗卓英笑得捂着肚子:
“就是!就是!……哎?你说,他那会儿连字都不会写,居然能编出这么逗的诗,真他娘也没谁了!”
“噢!我明白了!”常大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后来的讨论会上,孙团长一反常态,先是眯缝着眼一言不发,后来我向他使眼色,他也假装没看见……当时我还纳闷呢,按说这老孙挨了踹,气性应该比谁都大,可这是怎么了?”
“啥?……老孟还踹过孙团长?”旁边的邓志远一脸愕然,忍不住插了一句。
“嗨!……邓营长,你是从师部过来的,不了解他那一烂摊子事……就老孟那劣迹斑斑,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罗卓英夸张地掰了掰手指头。
“你们猜后来怎么着?……在最关键的时刻,孙团长居然投了反对票,整了个5比5,让那小子整个逃过一劫……
嘿呦!……当时我和韩团长何营长吕营长那个蒙啊,简直是目瞪口呆!……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那小子只是被调离了作战部队,跑到修械所当副所长去了!……”
“呵呵……这老孟真是太另类了,故事一大堆啊!……”邓志远痴痴地望常大山,眼光里满是惊奇,甚至是崇拜。
“还有呢,各位!”黄新庭嘿嘿一笑,接口道:“你们猜后来怎么着?后来我们孙团长给孟营长写了封回信,就几句话——狗日的,老子救了你一命,咱们扯平!……不过,要是你能再送二十发炮弹,老子还让你踹一脚!”
“哈哈哈……”
几个人都笑喷了。
眼下——
在如此血雨腥风之下,
如此频临绝境之时,
阵地上的气氛却因为孟占山而变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