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知否4

脸色当即就变了。

    他问：“那不为还有玲珑？”

    齐迹看了一眼车上两个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的人，轻轻颔首：“我们都看见了。”

    齐衡深深呼吸气，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眸子直直看进齐迹的杏眸，他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兄长你太出格了。”齐迹语气淡淡。

    齐国公府名誉满京的小公爷，盛府默默无闻的盛六姑娘。

    前者对于后者来说，是蜜糖，也是砒霜。

    而后者对于前者来说，是光是想想就很甜蜜的甜柑，也是时不时就给予酸涩味道的青梅。

    总之，是无害的。

    只是可惜，齐衡此时尚不明白齐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哪里出格了。”齐衡语气冷峻。

    同时，也收敛了脸上的柔和，露出他有棱角的一面。

    他说：“我理解你昨日在盛府几姐妹起争端的时候不出面，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才将事情告诉我？只是因为我行事张扬？”

    齐衡并不愚笨，他知道齐迹本可以不说她昨日撞见“明兰被抢走狼毫笔”一事，但既然齐迹说了，就表明其中肯定还有内情。

    至于内情到底是什么——

    马车上，玲珑深深的低下头。

    姑娘不说，恐怕就是为的让小公爷对盛府六姑娘彻底死心，她再后来居上吧。

    另一边，不为也深深低下头。

    姑娘不说，恐怕就是为的让小公爷狠狠栽一个跟头，从此对盛府六姑娘彻底死心吧。

    齐衡话音落后，车内一片寂静。

    最先出声的是外面架马的马夫：“小公爷，姑娘，外面有一个丫头自称小桃，说是过来赔礼道歉来的。”

    “小桃......？快停车！”

    齐衡拨开车上的窗帘，确保外面的人能看到自己的侧脸。

    “小桃，你找我？”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小桃将一盒点心递给马车上的马夫。

    然后按照盛明兰教给她的话语，替盛明兰向齐衡道歉。末了，还委婉地表示让齐衡以后不要再带东西来了，若是传出些什么会有损齐衡的清誉。

    齐衡听了一脸的失落，他没有理解盛明兰的深意，在小桃离开之后，他靠坐在车厢上，只道是盛明兰和齐迹一样在搪塞他。

    于是，在回程的马车上，齐衡暗自神伤，难过之极更是要让马夫掉头去吃酒来解烦忧。

    马夫听了这话，直接被吓得肝胆俱裂。

    不是怕齐衡，而是怕齐衡的母亲平宁郡主。

    好在齐迹及时出声，解了他的围：“回去吧，不用管他。”

    马夫架着马车等了等，没听到齐衡声音，他这才往齐国公府驶去。

    直播屏幕上：

    【齐衡好一个叛逆少年。失恋？喝酒！】

    【这就是根木头！但凡齐元若开窍开的早些呢？后面恐怕就没有顾廷烨什么事了】

    【只能说是个好白菜，但不是个好对象，好老公】

    【别只说齐衡啊，明兰这个时候通过小桃得知齐衡的反应后，心里也很不忍吧。到底是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大白菜呢，但为了不给她带来太大的麻烦，她也是不得不这么狠心啊】

    【总结一下，因为自身生长环境，盛明兰很拎得清，所以现在过来斩断情缘。这倒显得齐衡略逊一筹......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谁年轻时候没有陷入一段迷茫的爱情过呢？】

    ............

    回到府中，因为平宁郡主和齐国公出去参加宴会，所以齐衡失意的模样才没有被主院那边知道。

    一路走过前庭，快要分别的时候，不为做出哀求的模样，请齐迹帮忙劝劝。

    齐迹就不是个能好好劝人的性子，但既然不为都求上来了——

    “兄长......”

    “我晓得的，她处境之艰难，我都晓得的。”

    齐衡挥挥手，一向挺直的背罕见的颓丧着，瞧着是半点如玉君子的气质也无。

    之后的几日，齐衡面上还是如平常一样，但齐迹和不为都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上学堂、下学堂，齐迹等人手忙脚乱的帮着齐衡在平宁郡主面前遮掩。

    就这样过了五日，在一天下学堂的路上，齐衡终于笑出声来。

    令他的心情真正恢复过来的，是一次意外——

    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到访盛府，还带了家中年纪最小的六郎梁晗。

    因其来得突然，正好与在会客厅里向盛紘王若弗辞别的齐衡齐迹撞上，王若弗提议，不如大家就都汇聚一堂，寒暄寒暄，再各自离开。

    毕竟他永昌伯爵府才刚来，你齐国公府就离开算什么回事？

    于是，齐衡和齐迹就这样被留下来一起接待远道而来的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和梁六公子。

    会面、打招呼、自我介绍、落座、开始闲唠家常。

    再次在会客厅里坐了一个半小时的硬板凳，齐迹人都要无了。

    再看齐衡，他依旧坐的板正。甚至还能分出心思和梁六公子谈论诗词歌赋、人生理想、诗与远方......

    对此，即使齐迹已经双目无神魂魄离体，但直播屏幕上却是欢腾一片：

    【主播，你倒是坐正啊！不要输给王若弗！！】

    【检测到敏感词→王若弗：你们盛家真是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泥啊。我这大娘子不做也罢，洗手与你家做妾吧！】

    【我也来！→奴婢有一蠢念头......】

    【知道蠢还说什么？王若弗的不屑.jpg】

    【插一句，我真的好喜欢认认真真听齐衡和梁晗讲话的柏哥儿啊】

    【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是在哪里找到的词句？】

    【最近文化局不是开放了影视频道，你去上面查“知否”就行了】

    【是的是的，我就是在那上面看的。我觉得我最近可能是得了不看知否就会死的病了】

    【同意啊，看他们话家常看了一个半小时了，不觉得无聊，只觉得津津有味】

    ............

    ——那你们真的是没救了。

    齐迹非常高冷的表示。

    弹幕对于主播的发言表达了极大的热情，上下滚动的速度突然加快。

    就在齐迹看得眼睛泛花，快要应接不暇的时候，厅前突然响起一阵好大的砰嗙声响！

    在场人纷纷循声扭头去看。

    只见先前挡在会客厅前的硕大屏风此时赫然倒落在地。

    令人惊讶的是，与屏风一起倒在地上的还有两个穿着精致衣饰的少女。

    两个少女身后，又另有一个同样穿精致衣饰的少女愣愣的站在原地。

    似是察觉到在场人的目光都看过来，那名站着的少女捏着手帕捂住嘴，一副闯了大祸的模样，语气弱弱道：

    “五妹妹、六妹妹，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趴在这里干什么——”

    哪成想你们这么激动，直接连着屏风一起摔倒在地上。

    脑补出后半句的盛紘脸色发青，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的目光从地上两个还在发懵的女儿脸上扫过。

    然后转身俯身抱拳，对着今日来访的客人吴大娘子赔笑道：“实在抱歉，两个女儿顽劣，惊扰了客人。”

    吴大娘子端坐在高位，面色不温不喜，见盛紘及王若弗尴尬至极还不忘给自己致歉，她这才作出表态，微微一笑。

    这厢长辈们还在想法子圆场，那边齐衡已经窜出去准备扶倒地的盛明兰起来了。

    幸好中途被爱护妹妹们的盛长柏挡下。盛长柏原是被盛紘喊来陪着梁六公子说话的。

    “姑娘，小公爷他......”

    玲珑惊得，直接俯身问齐迹。

    齐衡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那边永昌伯爵府的梁六公子可还紧紧盯着呢！

    齐迹摇头，示意玲珑不用管齐衡。

    就算她们两个再怎么讨论也是无用功。当事人已经把事情都做了，她们之后再怎么做，也掩盖不了之前的事实。

    而且啊，将劝告听进去的齐迹垂下眼睫，她也不是事事都要管的，个人各有各的缘法嘛。

    相比于从热血少女进化成成熟系女子的齐迹，直播屏幕上却是一片慷慨激昂：

    【啊啊啊啊啊！气疯！！是盛墨兰故意的！是她故意的啊！！】

    【红狼我告诉你，这事与我们明兰和如兰都没有关系，是你的宝贝墨兰的锅啊】

    【什么情况，你们打亢奋药剂了？】

    【让我来解释！这段剧情是这个样子的，是站着的那个少女墨兰先鬼鬼祟祟往前厅来的，路上被如兰看见了，于是如兰又拉着万般不愿的明兰跟了上去，接着三个人就一起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再后面就是如兰和墨兰吵架，墨兰吵不过就直接伸手推】

    【呃......我理理，所以罪魁祸首是墨兰？还有刚刚那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主播收音装置坏了，没想到居然是墨兰和如兰在吵架】

    【真的恨所有装柔弱的人，好恶心，呕——】

    ............

    出了这档子事，盛紘面上无光，瞧着也无心继续接待客人。

    知情识趣的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拉了一把自己的儿子梁六公子梁晗，两人礼礼貌貌的将请辞的礼数做全，像来时一样，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齐迹见状，也上前一步就要离开，因为身边盛紘的脸色已经从青过度到黑了。

    不为这个时候就很灵活，他拉着齐衡往齐迹身边凑，正巧赶上齐迹最后一句辞行的话。

    “迹妹妹，为何这么着急？”出了盛府，齐衡问齐迹道。

    齐迹拿齐衡也是没辙，她翻了个极其不雅观的白眼，粗声粗气的说道：“我不信兄长看不出来盛大人那副急着教训明兰和如兰的样子。”

    齐衡笑笑不做言语。

    等到上了马车，到了人声沸腾的大街。

    齐迹和玲珑、不为两个正在分蜜饯吃，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三人六眼，各自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看。

    见不是他们，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坐在车厢一角的齐衡身上。

    原是齐衡坐在车里，盯着车顶走神的时候，不由想到盛明兰跌倒时那副尴尬有趣的样子，这才忍不住的笑出声。

    不为见状下意识开口：“刚刚在堂上小公爷可是要去扶盛六姑娘的？”

    要是此举被那永昌伯爵府的吴大娘子添油加醋地传扬出去，家里的平宁郡主定然会往心里去，到时候齐衡爱慕盛明兰的事情可就藏不住了！

    闻言，齐衡直接回道：“那又如何？我爱慕明兰的事情不惧被任何人知道！”

    啪！齐迹一巴掌拍在脑门上。

    齐衡注意力被她吸引，急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齐迹沉重的摇摇头，答：“没事。”

    话音刚落下，另一边不为的声音闷闷的响起来：“可是咱们家的郡主娘娘是断然不会看上盛家那种门第的。”

    观众们听了全程，直播屏幕上飘起弹幕：

    【换言之，齐衡就算是和盛明兰相爱，他们的家长不同意，齐衡和盛明兰就不能合法的在一起】

    【古地球时期家长管这么宽？】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是的，就是管这么宽】

    【主播：傻哥哥不开窍，脑阔疼.jpg】

    【不由思考明兰和如兰现在在干什么，是已经被是非不分的红狼罚跪，还是打了手掌心了】

    【楼上的话让我若有所思啊，齐衡他到底爱不爱盛明兰？他不是说他理解盛明兰的一切吗？那他为什么会笑呢？他知道盛明兰之后会面对怎样的责罚吗？】

    ............

    那必然是爱的。

    他爱到最后都呕血了。

    瞄到弹幕的齐迹在心里回复道。

    只是吧，因为先天家庭环境的不同，齐衡终究是无法理解他今天所爱着的盛明兰的窘态，其实是盛明兰在百般拒绝之后，被人算计的无奈。

    而以上这些，齐迹又不好明说。

    她现在的身份是齐国公府里唯一一个姑娘，是受尽宠爱长大的大小姐。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理解盛明兰，一个盛府六姑娘的处境？

    她又不是喜欢人家喜欢到要将其身边一切的旁枝细节都揣摩一番的变态蕾丝边。

    排除到齐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理由，那她此举就无疑是ooc（角色举止与人设不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