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动员起来。他们不得不抛下刚刚播种完毕的田地,跟随凶神恶煞的武士,登上不知去往何方的小船。
“你说,我们要去哪里打仗?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趁着监管的武士不注意,包着头巾的韦兹提低声问道。
摇晃行驶的小舟上,年轻的民兵们一同面露迷茫。四十多岁的老民兵奇瓦科取出泛黄的布袋,用鼻子深深的吸了口药草的香气,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随即,他神色变得平静,用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
“我们去往北方,和墨西加人的偏师作战。那里敌人不多,石头的堡垒硬得很,比去南边要强。至于回来,最快也得一年吧!”
“一年?!”包头巾的韦兹提惊叫出声,引来监管武士凶悍的目光。众民兵同时低头闭嘴,如同听话的火鸡。好一会后,武士的视线转移,韦兹提才再次低声开口。
“再过一个多月,南瓜就要收了,后面还有玉米和菜豆。单靠家里的女人小孩可不行啊。这一次真要出去一年?”
老民兵奇瓦科嗤笑一声,再次吸了口草药,才缓缓说道。
“你还想着家里的田和收成?先活下来再说吧!像我们这样的民兵,在战场上就是烧火的柴草。武士们可不在乎民兵的死活,只会把被我们扔到最容易死的地方。要是被残忍的墨西加美洲虎抓走,你就等着被剖开胸膛,献祭给神灵吧!”
听到墨西加美洲虎的称呼,年轻的民兵们浑身一颤。那些头戴兽盔,身穿黄色皮甲的恐怖身影在王国流传已久,形象等同于西部火山中传说的邪魔。
过了好一会,韦兹提才颤抖的低问。
“我们有太阳主神、大地母神和月亮女神的共同庇佑!这一战,应该能打赢吧?”
众多年轻的民兵一同看向奇瓦科,他是村庄中唯一从前次战争里幸存下来的老民兵。
奇瓦科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草药包小心收好。这可是他的宝贝,能让他在战场中保持冷静,找到最合适的逃跑路线。老民兵站起身,看了看南北浩大的船队,再看了看放晴的天空,又深深的叹了一声。
“唉!南瓜才种下不久,老爷们就发动这么多的民兵,连今年的收成都顾不上。你们再看看这些武士的表情,就和要死了没什么两样。这一战啊,我看悬!”
民兵的叹息散入风中,声音渐不可闻。清风却从不止歇,它飘过忙碌的帕茨夸罗湖,进入富饶坚固的铜都钦聪灿城。它吹过数千打制武器的工匠,划过上千手持铜斧的武士,再穿过数百低声议论的贵族,终于来到城市的宗教中心,宏伟壮观的圆形金字塔,“风之屋”亚卡塔。
五个圆形的亚卡塔金字塔各有数十米高,用大小不同的花岗岩为主材,再用玉米灰浆粘合,如同屹立在人间的神山。五个金字塔的排布大致成呈锁孔形,它们后端是阶梯式的金字塔平台,用石阶连成一体,方便祭司们来回走动。
这些平台延伸汇聚,组成一处古朴庄严的大平台。大平台的上下则搭建着复合的石质长屋,这里是王国祭司们居住的圣所。
每个金字塔中心都有一个核心石堆,然后在外部一层层垒砌加厚。最外层装饰着螺旋形、圆形、正方形等不同的石板,石板上刻画着精美的神灵壁画。金字塔的上端则绘制有不同神灵的标记,环绕着鲜艳的图纹,向统御世界的五名神灵致敬。
最中心的三座亚卡塔最为高大华丽,加上土丘的底座,足有四五十米高,象征着三名主神在世间的神座。它们分别代表至高光明的太阳主神库里卡韦里,仁慈护佑的大地母神克韦拉瓦佩里,还有掌管生死的月亮女神哈拉坦娜。
在亚卡塔上方,则是供奉神灵的庙宇,还有纯金制作的神像,和湖中都城的大神庙相似。但与大神庙不同的是,这些庙宇中放置着许多先王和贵族的遗物,甚至还有部分风干的遗体,如同地上的墓葬,祈祷着死后的永生。这一点倒是和古埃及有些相似。
此时此刻,亚卡塔上的五座庙宇前,都点燃起巨大的篝火。熊熊的圣火日夜不息,帕茨夸罗湖区的九十一个城镇村庄都可以看到这些火焰,这代表着最高的战争动员!
壮阔的神庙之下,数以百计的各级祭司正在圆形的金字塔前忙碌,搭建起肃穆的神台。他们要举行大型的祈祷仪式,使用被俘的墨西加祭品,向众神寻求神启的预言,祈祷战争的胜利。
神圣的“风之屋”亚卡塔附近,是崇高的王室宫殿,建筑在丘陵上的王宫“亚卡塔斯”。亚卡塔斯高有数层,周围簇拥着十几栋连接的石楼。这些石楼中驻扎着忠诚的王室武士,也储存着各个城邦的贡品。最外侧还有一座战利品小屋,存放着战斗中阵亡的敌人头颅,和这些勇猛对手的随身武器。在小屋的角落中,几柄黑色的短刀闪烁寒光。
远远看去,象征王权的亚卡塔斯被多次扩建,如今已经与象征神权的风之屋等高。而在王宫前凌空的观景平台上,塔拉斯科的国王苏安瓜身披黄色的华服,头戴厚重的羽冠,环绕着黄金与青铜的饰品,如同神灵在人间的使者。
至高的国王微微低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没有关注祭司们安抚人心的祈祷,只是面色凝重的看向身前的几把墨西加长弓,和散落的配套铜箭。
这些威力惊人的武器,同时缴获自南北两路的战场。它们如同月亮女神的使者,让英勇的王国武士轻易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