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回到军营之中的阎行,交代郑多和黄颇汇集营中的所有文吏,先连夜将有关军需器械、粮秣的账簿挑选、校对出来,也好明日派出徐晃、曹鸢等人按图索骥,去核对城中的守备械具、库房存粮。
末了,阎行还特意吩咐要让在营中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戏志才也参与进去,他精于算数计较,明察秋毫之末,用在这件事情上,虽然是大材小用,但至少也能够让他发挥一些光热,免得浪费了这样一个人才。
交代完事情之后,阎行却还没有歇息,而是带着周良回到军帐之中。
一到帐中,阎行看了周良一眼,就开始问道:
“元善,你看我此番行事如何?”
周良似乎也已经预料到阎行会在这个时候询问他的意见,当下就开口说道:
“校尉巧用兵法,谋划甚妙。今夜以虎威怖震绛邑一干县寺官吏、大姓豪强,让他们心存畏惧,必然不敢在军需守备上贪墨拖延,甚至还要为先前的空缺加紧补漏,而我等控制了军需钱谷,接下来的行事,不管是讨贼,还是安民,就顺畅多了!”
阎行点点头,他来河东,既是为了平定白波贼寇,也是要为自己谋一处立身的基业的,万事开头难,但既然要大展手脚,这一开始,钱粮谷布等后勤军需,就不能够被人间或掐住或者寻机贪墨了。
所以阎行才要利用西凉兵的凶名,震慑这绛邑中的官吏和豪强大姓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也免得日后自己行事,还有一些不睁开眼的妄人,来给自己横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连带着想到了这绛邑官吏勾结城中豪强大姓残民敛财的事情,阎行又不由叹了口气,口中说道:
“我原本以为眼下河东盗贼丛生、白波肆虐,这守绛邑长出身安邑大姓,纵然有劣行,当此情形之下,也不敢过于放肆,却不料此人与一干掾吏、大姓横行不法,上下勾结,竟将这绛邑的民众逼到了如此的境地。”
周良想起那白发苍苍的孤身老翁的斥责和临行前的请求,他当时虽不动声色,但现下也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口气,口中接着说道:
“校尉所言甚是,不过,良以为,却正是因为眼下的白波肆虐,这守绛邑长才敢如此胡作非为,行残害民众之事。”
“哦?愿闻其详。”
“校尉你想啊,白波肆虐,攻城略地,原先的绛邑长畏惧贼寇,弃城而逃,绛邑人人自危,这范镛才得以从原来的郡府小吏,试守绛邑长,任谁有了这等机会,也想要好好把握,更进一步。”
“而想着更进一步,这范镛无疑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守住这绛邑,不让白波贼攻下,建立功勋,二是在白波贼大肆涌来之前,先积累了一定的财货,才能够叩开河东郡府的私门,为自己提前谋得一条更广阔的退路。”
“守绛邑、拒贼寇,若非文武兼备、大忠大勇之人,又岂敢肩挑如此重担。这范镛,想必上任伊始,就选好了后路,这才会勾结县寺上下,放任不法,尽行此残民敛财之事。”
“而这城中的大姓豪强,这些年来仗着朝廷法令松弛之机,平日里多行不法之事,如今更是利令智昏,只知道趁机先占尽好处,再言后事。殊不知,一旦贼兵掩至,脱身不迭,他们这万千家赀,最后也只能够平白沦为贼寇的囊中之物。”
周良这番话,既是分析了城中这些官吏和大姓的心思,也借机捧了一下以讨贼安民为要务的阎行,阎行闻言笑了一笑,转而开始说道:
“讨贼之要,首在安民。若不能够先除去这绛邑的奸邪恶事,我又岂能带着兵马前去讨贼,这城中不法的官吏、大姓,按制虽说不是我一介军中校尉可以过问的,但为了接下来讨贼兵事的顺利进行,我也不得不越俎代庖,为河东郡府、为绛邑民众,除去这些残民作恶的硕鼠了。”
“随后我会让郑多、黄颇等人继续详查县寺其它账簿中的亏空和贪墨,而关于县寺官吏、城中豪强其它残民之事,却是需要一位有胆有谋的能士来收集证据。”
“毕竟我今夜震慑了城中的县吏、大姓,料想他们也会心存警惕,虽说接下来我等可以用计松懈他们的戒心,但收集证据此事,需外松内紧、示缓实急,非有胆壮缜思之人,不可任之,不知元善可愿担此大任?”
阎行在周良面前没有藏私,直接说出了自己要除去不法官吏和豪强的念头,并且变相称赞周良是有胆有谋的能士,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这次城中锄奸的事情出力,收集与绛邑官吏、豪强相关的不法罪证。
周良也听得出阎行的褒扬,他心中来时,也是存了在阎行面前展露才干,扭转以往形象的念头,当下自然就恭声应诺了。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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