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阎行的话,曹鸢心怀感激,他郑重地请战说道:
“鸢虽驽钝,但也久怀驱逐贼寇、庇我桑梓之心,此处隘口,鸢愿请战,先登破敌!”
曹鸢意气奋发,积极请战,阎行自然也不能够拂了他的斗志,他笑着说道:
“伯翼壮怀,我已知晓,不过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且先让这些守墙的白波贼寇军无战心之后,我等再行进攻,方可保全士卒,以取全胜!”
说完,阎行举起马鞭遥指,曹鸢顺着他的手势往前看去,只见徐琨亲自督阵,他的前面又多了一队披甲持斧的甲士在驱赶着一批白波军的俘虏不断向前。
昨夜里连续拿下谷口外的两座贼寇营地,杀伤数百,抓到的俘虏也有近千人,看到徐琨如此作为,曹鸢心中已经明了,谢过阎行之后,也不再多言,抓拢缰绳,继续前进。
···
临汾城中
不久前还意气风发、一心想要荡平白波贼寇,立下硕大军功的牛辅牛中郎将如今瘫坐在城中一处临时征用的富户大宅的大堂上,身边空的几个酒瓮正躺在他的脚边,被醉醺醺的他一伸腿,其中一个被踢中的酒瓮就滚了出去,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酒气冲天的牛辅心中烦闷至极,虽然在外面,他在士卒面前表现出一副誓死抗敌、坚守待援的模样,但是实质上,在心中,坐困孤城的他的内心一直没有平静过。
当然,如果仅仅是战阵上的挫败还不足于让也算是久经沙场的牛辅乱了分寸,更要命的是,他自己把一场不能打败的仗给打输了,而且还输的这么惨。
谁都知道,这是当今天子即位之后的第一战,也是自己的妇翁执掌朝廷的第一战,朝野上下多少人在瞪着这一场战事,这不仅关系到了皇位不稳、摇摇欲坠的天子和朝廷的颜面,更是关系到了董卓执政的地位巩固与否。
所以董卓亲点牛辅为主将,挑选的敌人也是既是事态攸关又是实力一般的白波贼寇,就是希望让平日里这个深明自己心意的女婿,好好打好这关键性的一仗,为自己执掌的新朝廷打出威风和名气来,震慑一下朝野上下那些潜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人物。
牛辅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心中豪情万丈,期望着能够借着河东的战事,一展手脚,奠定自己在董营之中第一将的地位,巩固自己在妇翁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他还没等齐来自雒阳的兵马,就率先带着自己的本部西凉兵和河东郡的郡县兵出击,进攻为祸河东北面郡县的白波贼寇。
正好白波军也有意要诱使牛辅的军队深入,于是连战连胜的牛辅心中更怕被来自雒阳的人马抢了功劳,所以轻军冒进,强行进攻有重兵防守的白波谷,最终损兵折将,率攻不下,撤退的时候还被匈奴人的骑兵追击,打得大败,最后被白波军的主力围困在这临汾城中,进退不得。
虽然随后得到他的告急军报,李傕三校尉也带领兵马前来援救,并派人前来联系,约定里应外合,共同出击。可惜临汾城外的白波军围困的形势已成,自己带着一班残兵败卒,也无法突破敌人的重围,李傕那边也被白波和匈奴人的联军阻挡在汾水东岸,无法再前进一步,进入城中和自己的兵马汇合。
眼下的局势就是白波军和匈奴人的联军,将进剿的汉军分割在两处,使得两边的兵力都不足于抗拒他们。而随着围困的日子久了,临汾城中的情况也更加不妙,军粮开始短缺,军心更加涣散,连生火取暖的薪柴都因为被临汾城内外隔断而发生紧缺,只能不断拆除城中的建筑用来抵用。
牛辅表面上看着威风凛凛、衣甲光鲜,但他家中既有悍妇,仗着董家的日益壮大的声势将他一个一家之主压得喘不过气来,在外边,又有一个强势之至的妇翁,野心勃勃而又铁面无情,还有董越这等董军的亲族带兵将领在和自己竞争,以及来自位居自己之下,但战功却远超自己的徐荣等宿将方面的压力。
牛辅知道,如今自己实在经不起一次败仗,尤其是这一场关乎朝中局势、如此重要的河东战事。
念及到这些,牛辅虽然还喷着酒气,但心中已经凉了大半,他扭头瞥见堂中木架之上的宝剑,心中一横,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晃不定地往木架边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