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董卓带兵离开之后,白波、匈奴心中没有了忌惮,开始放手在河东一地攻城略地,让一河之隔、处于河南地的雒阳京师也感受到了心腹之患的威胁。
阎行知道,董卓这个集团原本就是趁着雒阳各方势力大打出手,两败俱伤的机会,才能够凭借兵强马壮的优势占据朝堂中枢的,而这个集团最大的依仗就是来自边陲、身经百战的精兵强将,所以,这个集团想要扩大自己的政治优势、董卓想要巩固自己攫取得到的权势,就必须动用自己的精兵,打几场振奋人心的大胜仗,才能够让他们的地位、权势得到巩固,甚至是更进一步。
而树立以董卓为代表的新朝廷的威望,这一仗所挑选的对手就很重要,太弱了不成,像何苗剿灭的荥阳黄巾、鲍鸿击平的汝南黄巾,都是微不足道的地方贼寇,朝廷大军一到,立马就化为齑粉,也彰显不出董卓执掌大权之后,朝廷焕然一新的强大实力。而太强了也不行,如幽州的乌桓、凉州的叛军、频频犯边的匈奴人,都是根深蒂固、死而不僵的顽强敌人,不说以董卓当下的实力能否打败这些大敌,单单就战事久拖不决的情况一旦出现,已经濒临崩溃的中枢朝廷立马就要瓦解。
所以,这代表新朝廷的第一仗,极有可能就是选择白波军这支肆虐河东的贼兵和那部分流窜作恶的匈奴骑兵,一来河东和河南雒阳仅有一河之隔,不解决这等心腹之患,董卓就算睡到了皇宫中的龙床之上,也不会安稳,二来也正因为河东邻近雒阳,从京师发兵,以凉州兵马的精锐,旬月之间就能够荡平贼寇,露布告捷,凯旋回朝,将执掌大权的董卓本人权威再往上承托,稳稳当当地坐稳朝中第一重臣的位置。
“河东白波肆虐,又有匈奴人作伥,实乃雒阳京都的心腹之患,军中确实有传闻太尉准备出兵讨伐,拱卫京都!”
从阎行口中得知当朝的诸公确实有意愿想要进军河东,荡平贼寇,身为河东人的曹鸢也按剑北顾,眼光仿佛越过了雒阳城和北邙山,穿过滔滔东流的大河,进入到了河东的桑梓之地,那里有白波贼寇为患,有匈奴敌酋正在烧杀掳掠,这正是好男儿、大丈夫护卫桑梓、拱卫京都、扫平贼寇、沙场建功的大好时机。
他投军从戎、进入北军也有数载,知道在本朝国力强盛的初期,北军五校一直都是国之利剑、护国坚盾,每每地方、边境有大规模战事,北军五校的精锐人马都是被征调前往战事最激烈的地方,而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的北军精锐往往都能克敌制胜、凯旋归来。
可惜如今已经世事变迁,外来的凉州兵马反客为主,占据了朝堂中枢,他们这些原本是禁军将士的北军五校反而被董营的秦胡兵、并州的兵马稳压一头,虽然也得到了当朝权臣董卓的安抚,但夹在昔日两支边军的中间,这日子过得有多憋屈和无奈,实在是难以言表。
所以曹鸢才会按剑北顾,慨然长叹:
“身为禁军将士,若不能拱卫京都,就是辜负了天恩,废置了这身衣甲,身为河东之人,若不能护卫桑梓,鸢又有何颜面回乡去见乡人父老,正希望北军将士能够早日得诏出兵,也让我这腰间的宝剑能够好好痛饮一番匈奴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