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们怨气郁结,发诸于外,虽犯军法,然以人情相度,窃以为,不可以常法待之!”
听完甘陵的劝解之辞,阎行神情凝重,仰头不语,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一支军队,分崩离析,离家千里之远,目标信念全无,只为乞活而受他人所驱使,艰难求生之下,谈何军法律令?
自己这支受人驱使的“流寇”,不仅会受到来自董营的监视,掳掠所得的财货最终绝大部分也会以暗地里的渠道流向董营。
李儒之计,不仅养寇,亦可养军!
所以今夜他虽然面对马蔺出言怒斥,但实际上一开始就只是要小惩大诫,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这些犯下奸军之罪的人一个警告,免得日后当真变成一支目无军法、肆意妄为的乱军。
阎行挥了挥手,恢复平日的语气对马蔺说道:
“今夜就罚你带人巡视坞堡内外,门楼、水井、仓库、马厩等处皆需严加防备,巡逻哨岗的口令一律依照军中之法安排。此地亦非我等可久留之地,在离开之前,我不希望你再给我搞出什么事情来!”
“敬诺!”
马蔺看到阎行惩戒的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也不再提奸军、军法一事,心思一转,立马就懂得阎行话中的意思了,他涎着脸皮,又靠近阎行身边小声说道:
“少君,你多日操劳,儿郎们心中也知道你的辛苦,嗯——这坞堡的女眷之中也不乏温柔绝色之女,要不也帮你物色一个?”
阎行听到马蔺这话,笑了笑。马蔺看到自家少君一笑,也就跟着笑,甚至乎还刻意夸张地发出那一种男人都懂的笑声。可惜还没等他笑完,阎行的脸已经冷下来,眼睛一瞪,眼中已经迸发出择人而噬的怒火。。
“你最好现在就立马离开,否则我不敢保证,下一刻你是否还能够发出如此无耻之笑声!”
“额——”
又吃瘪的马蔺顿时止住了他那粗犷的笑声。得,感情自己又将好刀砍中了硬石头。马蔺腹诽了几句,掉头就想离开,不料没走几步,背后阎行的声音又响起了。
“慢着!”
听到阎行的叫声,马蔺一愣,随即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贼兮兮地笑着回头,搓了搓自家的长满老茧的双手,一副“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的模样。
阎行冲暗自得意的马蔺瞪了一眼,缓缓说道:
“你少得意,我叫你停下,是要告诉你,今夜我还是会像往日一样亲自查岗,你最好老老实实给我巡视各处,其他人今夜之事我可以暂且不管,但是你若是再擅离职守,我就只好亲自动手将你拿下了!”
“啊!”
马蔺的黑脸顿时就变成了苦瓜脸,他皱着眉头地看着一脸严肃的阎行,有心想反驳几句,可是又怕再次激怒阎行。他一边后悔自己刚刚没有走快一点,一边又在可惜今夜没有办法跟其他人一样肆情放纵,竟赖在原地,苦着一张脸,如丧考妣般哀怨地看着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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