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
还以为苏州府一连动乱几日,这个无根之萍的“代知府”被逼到闭守府衙是当了缩头乌龟,现在看来,这是只咬人的恶狼啊。
方才那刚刚举起,轻轻落下的造谣罪,只怕就是专门为他们下的一枚香饵,为的就是让他们放松警惕,好为接下来的诈供做铺垫。
如若方才他慢了几分,那就是傻子也能想明白,火烧府衙架阁库的事情真与陆家脱不开干系了。
想到此处,陆谨心中当真是捏了把冷汗。
在水师士卒破门前,他就与陆雍有过交代,如若形势不利,朝廷手中已经搜罗到了足够的罪证,那陆雍即便是认了造谣罪也是可以的。
毕竟罪还不至死。
但纵火架阁库,严重的直接就可以满门抄斩了。
后怕之余,陆老爷心中却又不由自得。
哼哼。
动手的是流窜的盗匪,杀人之后就远遁千里,那书吏的死,更是管家带人亲自打听的。
任你奸似鬼,也别想从老夫这诈出半点实证来。
“啪。”
惊堂木在此重重落在案台上,张亥那冷厉的面庞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渗人的笑意。
“陆谨,你是不是以为本官在诈你,手头上拿不出你陆家杀人灭口,火烧架阁库的罪证。”
“咕咚。”
跪伏的陆雍轻轻咽了口唾沫,却不想在这寂静的府衙中,就像是闷雷一般引人注目。
如果可以,陆谨此刻恨不能一脚直接把这孽障踩死。
但眼下他也只能强撑着否认道:“大人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好人啊,草民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
“你马上就知道了。”
张亥不再与他多费唇舌,只轻喝一声:“来人!带上来。”
随着张亥一声令下。
两名衙役就抬着一副载了人的担架,从后堂中穿了出来,最后连人带担架,就近放置在了陆家父子的身旁。
父子俩偏头一瞧。
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
尤其是陆二公子,更是如同蛆虫一帮连滚带爬的远离爬去,一边爬还一边惊叫:“鬼啊,鬼啊!”
就连陆谨此刻也顾不得为自己脱罪,瞪大了双眼,汗流如柱,抬起枷锁,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来人道:“你,你…你是人是鬼!”
原来那个被他们以五百两收买,带猛火油前去烧毁架阁库,被他们确认死在流窜盗匪刀下的府衙书吏,此刻竟喘着粗气,干涸的嗓子暂且说不出话。
但那一声声如狼般的嘶吼。
那屡屡抬起想要发力,却又跌落回去的手掌。
那股充满憎恨,简直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直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此刻,陆谨相信。
若不是背还裹着厚厚的渗血布带,行动不便。
这人只怕能活生生的从担架上爬下来,就算是只用嘴,也能把他们活活咬死。
“陆谨,你可识得此人?”
这一刻。
陆老爷的脑子运转到生平最高速,在飞速确认了一番陆家与书吏接触的过程中没有留下任何证明身份的凭证后,纵是方才他们已然漏了破绽,纵使这书吏的嗓子总能治好,这会的陆谨也只得嘴硬道:“大人,草民不认得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