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议最终也没有说全。
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他也不必平白替北宗杞人忧天。gōΠb.ōγg
今日相告。
只是遵从同族长辈的建议。
至于别的,类于与各地大儒联手于北宗之事,他没必要也不屑于多解释。
一则这本就是基于不同立场,不同利益的选择,没有解释的必要。
二则两宗虽出自一家。
但既然要争名,手段必然会对上。
所以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平白资敌。
来这一趟,全了情分,尽了人事便问心无悔。
至于孔讷或北宗怎么想,他管不着。
望着孔议缓步离去的身影,孔讷的面色几经变幻,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带着几分阴郁的眼眸中,充斥着对孔议以及孔家南宗的不屑。
“不过是些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说是孔家不比从前了,怎么不说说孔家是因何衰落的。”
“轻飘飘的两句忠告,就以为能将过去的债一笔勾销,心安理得的借着孔家之名,谋一己之私么。”
“做梦。”
“你们占去的,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讨回来。”
说着,孔讷也拂袖而去。
回到校订室,一众孔家族人依旧还在专注的校订,倒是几个方才有疑难的族人这会一齐凑上来找他印证了。
“少族长,此处当何解……”
孔讷平复了方才被扰乱的心绪,专心投入讲解,不多时,族人各自满意而归。
待到旁人都解了惑,一名平日里亲随的族人这才凑上了前来。
正是前日一同前往迎春阁,还在迎春阁下亲自接迎贺峻一行的那个。
“少族长。”
“何事?说吧。”
孔讷瞥了他一眼,见族人的目光大都专注于校订,也便没再挪地,平白惹人注目。
青年点点头。
“方才书院的书童寻来,说是有人传信,求见少族长,让我截了下来。”
“信是贺峻递来的。”
“像是因为昨日的事闹大了,心有顾忌,想要再见少族长一面,大概是想要从少族长这得到些底气或保证,让我给糊弄了过去。”
孔讷手中的笔杆一顿。
眉眼微眯道:“不见。”
“你记住,咱们从来没去过什么迎春阁,更不认识什么贺峻。”
“除非是知府大人亲至。”
“否则今日,咱们就安安稳稳的在此校订,哪也不去,这些魑魅魍魉,也一概不见。”
“是。”
而此时的苏州学院外,书童也将方才得到的回应,一一的通禀给还在院外等候的贺峻。
听着这连敷衍都不带半点用心的托辞,贺峻的心也彻底的跌落了谷底。
虽然一开始就已经料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然而当孔讷翻脸不认人的时候。
他果然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怨愤。
强忍着当面破口咒骂的冲动,贺峻抽搐着眼角,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袖中掏出了一串铜板,塞到了书童的手中,客客气气的道了谢,这才转身带着一张近乎死了亲娘一般的冷脸离去。
如今。
他底牌全无,压上了前程替孔家办的事,却将自己置于了如今苏州府这个火药桶上,还赔上了陆家一笔还不起的人情债。
至于那几个说以前程相托的同僚,一旦真正大难临头,大概也是各自纷飞的主。
他从来就没有指望过。
这般光景。
简直就像是被丢进了泥沼
真印证了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枉他苦读了而是载的圣贤书,面对此情此景,竟找不到半点出路。
还不如死了干脆。
还好过等到谣言进一步扩散,朝廷派人查证,最终问罪于他,落得个身首异处,尸首难全的下场。
可是,当他浑浑噩噩的折返回头,走了不知多久。
一个朦胧的声音又在他心头生出。
你就甘心这么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