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塞了一嘴的羊肉烤馕。
朱标的饼到底没有继续画下去。
全部落肚后,他反而深刻反思到:“今日朝会,孤一意孤行,意图以缓兵之计否决其余人出任礼部尚书之举确实莽撞了。”
“也不知是否会招致群臣反感。”
“依你之见,今日之后,孤该如何应对百官才好?”
常升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反而抬头看向小朱问到:“姐夫久居深宫,与百官的接触比我多不少,不知我在百官心中是何等印象?”
“啊,这…”
朱标一时哑然。
回想起老朱曾给他看过的锦衣卫的小册奏报上,关于百官对于常升的评价部分,他都不知道要不要和常升说。
“不出所料的话。”
“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打我从天界寺之行后,大概就未停歇过。”
不同于朱标的纠结也难,常升倒是很看得开。
“让我猜一猜,他们对于我的评价大抵就是那么几个,虽不是草包,但能身居高位,大抵还是凭借着太子妃的裙带关系。”
“或是荫先父之功。”
“除了借着皇家的事揽了不少银子外,占着少詹事之名,未立寸功。”
“就算昨日在朝堂上硬刚了一个监察御史,也不是仗着自己后台硬,知道这点小事威胁不到自己而已。”
“谁还不会说几句漂亮话啊?”
看着常升将许多阴险小人的嘴脸学的有模有样,毫不避讳自嘲。
朱标面上也不由露出的苦笑。
毫无疑问。
常升猜的很准。
小朱甚至认为,以他的才智,天界寺谣言的幕后黑手他也已猜出,只是和叔伯心有默契,加之不喜招摇,故意不提罢了。
相比之下。
他这个太子的心理素质还差了不少。
看小朱走神,常升撸上一口羊肉串,晃了晃手中的竹签道:“我提这一嘴,不是想以自身为例去劝慰姐夫。”
“只是想请姐夫设身处地的想一想。”
“以我如今这般名声,就算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成了某一件建功立业的大事,百官会如何看待于我?”
“此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会。”
“他们只会认为,也就是我出身好,否则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到我头上,而不会去计较我办成这件事,动了多少脑子,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这就是百官如今对我的刻板认知。”
“同样的道理。”
“姐夫这个太子宽仁了这么多年,然后的印象早已在百官心中根深蒂固,就算今日表现与臣公们的预期有所偏差。”
“百官一下就会扭转对太子殿下的印象吗?”
绕了一大圈,朱标猛然起身,终于明白了常升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百官根本不会认为孤今日否决众臣公之举,起复韩国公出任礼部尚书是孤的意思?”
常升撸完手中的烤串。
擦了擦嘴道:“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换做是我,我也接受不了姐夫突然就从一个谦谦君子,突然变做了独断专行的暴君。所以,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这是叔伯临走前给姐夫定下的章程。只是借姐夫之口,在今日的大朝会上象征性的提出来而已。”
“难怪昨日孤从韩国公府上立下圣旨回来之后,你还特意让孤今日在大朝会上重提一嘴。”
朱标恍然大悟。
为常升的预见性深深折服。
这看似画蛇添足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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