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高端局打多了,现在胖子觉得一个人皮灯笼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和医生曾经过黄家古宅任务时,也曾亲眼见过一口人皮鼓,人皮绷鼓和人皮做灯笼想来也差不多,都是万恶的旧社会留下的一笔血债。
但从医生的态度看,这里面的事情好像要比自己想的更复杂一些。
祝捷目光晦涩,暗骂一声,“这下糟了,真的是洛女盏……”
胖子闻言追问:“怎么,这人皮灯笼为什么叫洛女盏,还有,这盏灯笼有什么说法吗?”
唐启生在得知他们暂时不会死后,神色也没有那么惶恐了,低声答道:“你有所不知,这人皮灯笼之所以得名洛女盏是有原因的,此灯起源于神都洛阳,相传是夏朝最后一位君主夏桀所创,此人荒淫无度,暴虐无道,《竹书纪年》有载,他筑倾宫,饰瑶台,作琼室,立玉门,穷奢极欲无所不用其极,尤好从各地搜寻美女,藏于后宫,日夜纠缠相伴饮酒作乐。”
“据说后宫中有一位美人肤若凝脂,很受夏桀宠爱,不过有一日夏桀饮酒时突然发现,此女的手臂上多出了一道伤痕,夏桀见状痛哭流涕,认为此女本是人间美玉,可如今却有了瑕疵。”
“痛苦之余再看向下面醉酒行乐玉体横陈的众多美人,不禁发愁到若是这些美人也受了伤,岂不暴殄天物。”
“于是他索性下令,在这些美人受伤前将他们全部赐毒酒毒杀,然后命人小心剥下这些美人的皮,再寻来能工巧匠,将这些人皮撑起来,精心打扮成美人们活着时的模样,立与他的寝宫中,这样他便能日夜欣赏。”
“可日子久了,他又嫌弃这些美人摸起来没有温度,而且容貌晦暗,不近人气,这时一位民间匠人毛遂自荐,说他有办法,他将一件件人皮掏空,打磨纤薄。里面用纤细的竹篾条撑起,然后在其中放入一根大红蜡烛,纤薄的人皮透光,这样在夜里看,这些个“美人”一個个容光焕发,流光溢彩,与活着时并无两样,夏桀大喜,下令重赏了这位匠人。”
听了唐启生的解释,胖子又恨又惧,恨的是这位夏桀真是没人性,视人命为草芥,恐惧的是这个故事本身,他才不信那些个经过改良的“美人”能与活人一样,而且夜里将这些“美人”摆在寝宫里看着,他不害怕吗?胖子只是想想那个场景就后背发凉。
可没想到,唐启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他顿了顿继续:“这还不算什么,真正离奇的是后面的故事,据传从此之后夏桀气色愈发红润,而且就待在寝宫中,一睡就是7,8个时辰,有人问是何故,醒来后的夏桀哈哈大笑,指着附近的“美人”说是这些美人刚刚在和他嬉戏,还不肯放他离开,一旁侍候的仆人闻言吓得两股战战。”
“夏朝灭亡后,有从宫里逃出来的人说这些“美人灯”诡异非常,摆放以及朝向方位都大有讲究,比如说两盏灯之间不能离得太近,否则夜深人静时能听到女人间的窃窃私语声,也不能离得太远,或是单独摆放,否则夜里会见到有人影游荡。”
“还有传闻说那位民间匠人是位妖道,他将这些美人的魂魄封印在了灯中,不过真相究竟如何,现在已经不可考证了,而且那些“美人灯”也随着夏朝的灭亡被埋入了历史的尘埃中。”
唐启生不愧为民俗调查员,所讲的这些故事远比江城尧舜禹等人知道的详细,江城只知道这些灯里面据说封印者那些女人的冤魂,十分邪门,因此这些人皮灯常被用来镇守墓葬,而且里面虽然只有一根红烛却经久不灭,有种说法是里面烧的不是红烛,而是女人未尽的阳寿。
寻常的盗墓贼见到这种东西碰都不敢碰,想到这里,江城又开始怀念于成木一伙人了,要是他老人家还活着,今天这局或许就解了。
短暂的沉寂后,周围突然发生变化,只见围绕着他们突然亮起了十几盏灯笼,这次不只是胖子,就连见多识广的唐启生也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洛女盏。
可这还不算,灯笼一圈圈的扩散开,如同水波一样,放眼望去,足有几百盏,而且这里的空间也出奇的大。
“这究竟什么地方?”唐启生吓得脸色苍白,“某座帝王陵吗?”
“正常的帝王可不会在陵墓中摆上这些个鬼东西。”江城警惕着四周,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不过在灯光全部亮起后,眼前的一幕着实惊呆了众人,被压抑着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大戏终于开场。
周围不再寂静,远处传来了乐曲声,乐曲声百转千回婉转悠扬,随之而来的是鼎沸的人声,笑声,骂声,撞杯声,叫好声,划拳的吆喝声……各色的声音在这一刻喷涌而来,却又显得那么自然。
当然自然,他们才是外来者,江城等人站在原地,可脚下早已换成了木质的地板,周围是一张张的桌子,方形的酒桌,长条的赌桌,还有专门供人杂耍的戏台子,每张桌前都围满了人。
人皮灯笼立在一张张桌子边,如同一位位沉默的侍女,江城目光冰冷的扫过周围的一切,这里的人穿着各异,有穿着老式中山装的男人,还有穿着吊带背心的女人,有穿着极地防寒服,戴着防风镜的户外达人,也有踩着豆豆鞋,穿着紧身短裤的精神小伙,有赤裸上身的纹身大汉,也有佝偻着身子的慈祥老奶奶……
人互不相同,一个个看似毫无交集的群体却在此刻的这里诡异的融洽在一起,大家围在一张张桌子旁,或坐或站,纵情的笑着,吃着,玩着,纵情享乐着,无论是布满褶皱还是青春洋溢,总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发自内心的笑,不过在一盏盏人皮灯笼的映衬下,血红色的光晕中,这些笑容隐约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