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是一件好事,对人工智能而言人类复杂情感也许神奇不可琢磨,但也许有很简单的逻辑——保护安全。
人类社会的匆忙让人们无暇在痛苦中沉溺,这无疑保护了大脑和身体,减少疼痛的伤害,也可以说疼痛本身就提醒着人们从中走出来。
这是这个时代的好处。
一套套程序构成独立和整合的生存系统,一个人出生有医院,医生,到哺养建议,儿童中心,在家学习系统,结婚可以旅行可以去教堂,有法律保护婚姻财产和关系,被欺负有法律保护,老了有养老机构,最后一个人死了,则由一系列被动程序催促着家人往前走。
遗体不可能停放在家里,那会有法律问题。殡葬公司的人你总会发现他们以合适的样貌得体的语调出现在你身边。
宗教仪式原先不可减少,现在一些基督教徒也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处理自己的身体。生前意愿或者家人决定。
公司会给你假期,然而你得为自己的工作考虑,那是你要做的,不是公司任何人能取代的,如果任何人能取代你就更该早早想起你该回去工作。
而前者如果是你的工作,那么你岂能轻易放下。这些看似折磨和不友善的一连串事情,就是陪伴你走出痛苦,重新在安全和妥当的状态下生活的程序。
如果人工智能想要理解人类情感,那么到人类的神经网络中,成为一部分甚至就成为它也许真是一个好办法。
弗利想到也许这件事情反过来,如果是人类科学家发现一种稳定的让人工智能和大脑共同工作的技术,人类是否会这样做呢?难道这不是一种梦寐以求的方式吗?
福特汽车停在医院旁边的停车场,弗利下车往何塞办公室走去,那间狭小的方形办公室此刻竟然让他如此想念。
也许是大脑在找让自己舒服的方式。忙起来有事可做的确是好办法。青口凌美的事情是不是要和何塞说,弗利思考了一会做出决定。
剩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就算何塞不问,弗利也需要告诉何塞他是否选择何塞推荐的神经替换术,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这都是最好的选择,可弗利始终觉得这其中有他忽视的问题,就像贝鲁斯说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研究什么。
疑惑的轮廓模糊但不遥远,仿佛触手可及,可是弗利不能看清,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些外在的力量。
也许就是如此吧。
这就是人为什么需要和同类生活在一起,有时候我们需要他人帮助才能作出决策,有时候人并不希望自己承担决定,与通常认识相反,越是重要的事人往往越是无法自己决定,而是犹豫不决需要别人的认可或者希望他人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弗利生命里的别人,能够影响他的人他知道只剩下两个,何塞是一个,另一个他不甘心的承认是艾菲娅。
对艾菲娅的喜爱,从过去到现在不能说没有改变,但绝对没有因为岁月而褪去颜色,事实上它们愈发鲜明,伴随着一种需要,一种愈合伤口的急切心情。
他渴望见到艾菲娅,哪怕那会唤醒潜藏在思想深处的痛苦,哪怕它们让他脆弱,像个孩子一样对自己做错事做出道歉。